第一卷 Tape:2 「工作」是什么?

sp;「这个工作或许真的不太有人注意到,可是我想要的不是引人注意,或是在别人的话语中寄托自己的想法。我想要抽出录音中的心意,传达给应该接收到的人!所以我才会选择久呼!」

  「好、好吧……」

  久呼满脸通红,双脚瘫软。我扶著她坐在椅子上。久呼靠在椅背,双手捂住脸。

  她该不会是觉得我只是个门外汉却爱作梦,或是说话太热情很可耻,所以感到全身无力吧?她在双手后方不知道喃喃自语些什么……

  「那个,你不要紧吧?」

  久呼抬起头,脸还是有些红。她狠狠瞪我一眼,以对抗的态度果断地说:

  「不要紧!」

  接著她拍了拍脸颊,叫我坐在椅子上。我坐下后,久呼警戒地把自己的椅子稍微挪开……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听打的原稿也没有错,结果却被骂了。为什么?」

  我昨天还苦思不解,宛若进入迷宫当中,现在却好像突然看到出口的标示。

  「呃,大概是因为不适合编写成这则报导。」

  「那么,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呃……那位编辑想要久呼那样的听打方式,我却用替平常面对的客户听打的方式完成。」

  我听到松一口气的声音,抬头看到久呼脸上展现前所未见的和蔼表情。

  「你好像稍微懂了。你觉得我们的工作是为了什么存在?」

  「为了什么?」

  我没有想过这种事。

  「因为没有时间、因为不想多花功夫……简单地说,是因为有这样的需求。录音当中不论是多微小的细节,都塞满了情报吧?」

  「你之前说过,客户是信赖我们才把资料交付给我们。刚刚调臣也说,他相信你的感觉。」

  「所以呢?你觉得他们要求的是什么?」

  「……去除赘字?」

  「如果只是去除赘字,就不会有前天的客诉。这点你应该知道了吧?」

  我现在了解到删除并不是简单的事,可是除此之外还要求什么?

  我正歪头思考,久呼就站起来说:

  「客户不只是一个人。无数的客户为了各自的理由委托我们。我们不只是把声音转换为文字的机器。」

  她说完就回到座位上开始工作。直到下班时间,她都没有再度提起这个话题,我也不敢主动询问,只好低著头走出大厦。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无法忘记久呼谜语般的话语,闷闷不乐地度日。

  我们不只是把受到委托的录音听打出来。

  受到委托的意义、我们所做的工作意义究竟是什么?

  最根本的问题是,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彷佛拿著纠缠在一起的细线而找不到线头,焦虑与烦躁加在一起,让我坐立不安。当我随著怒气打字时,听到录音中掺杂著些许异音。我停止播放,听到是对讲机在响。

  平常会立刻去应门的久呼不见人影,我这才发现眼前有一张看似留言的便条纸。我瞥见上面有「外出买东西」的字样,连忙跑到门口。

  站在门口的男人穿著似曾相识的制服,操作著手中的机器,看到门突然打开惊讶地抬起头。他挂在腰际的钥匙圈发出「锵啷」的声音,整个人则散发著某种轻浮的气息……是我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送宅急便的男人泛起友善的笑容,爽朗的态度让我解除紧张。

  「你好,我是猫猫宅急便的送货员!」

  他完全不隐藏对于久呼以外的人来应门的好奇。

  「久呼小姐不在吗?」

  「是的,她好像去买东西了。」

  我想起留言的内容,送货员便笑出来。

  「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真有你的。啊,请在这里签名。」

  「真有你的」是指什么?

  「签我的名字就行了吗?」

  我一问,送货员便歪头说:

  「你应该不是小偷吧?」

  这不是单纯的问题。我连忙否定:

  「我是来打工的!」

  我边说边在收据上签名,送货员忽然喊道:

  「啊!你就是丹羽先生。噗、哈哈,太好了。」

  「咦?怎么了?」

  「丹羽先生,你就是一个人窝在那间透天厝的人吧?原来你看了传单啊。我就想说和久呼小姐工作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怪人,原来如此!」

  对于「怪人」这个称号,我很想当面提出反对意见,但我更在意的是其他字眼,于是拚命追溯记忆。宅急便、传单这些单字在记忆底层合而为一……

  「啊,你是那时候的送货员?为什么宅急便的送货员要发传单?」

  「是调臣先生拜托我的!他希望我可以在自己的送货区域内发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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