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Tape:2 「工作」是什么?

听打──」

  『啊,你该不会是深津吧?音谷小姐不在吗?我有一份很赶的工作,可以拜托你们吗?我和兼差人员都忙不过来。』

  会不会是调臣公司的人?

  「那个,我是来打工的,音谷小姐目前人在外面。」

  『什么?她什么时候找了打工的人?』

  我听到尖锐的声音有些胆怯,但还是设法回答:

  「那个,所以说,我没办法接受……」

  『既然是音谷小姐看中的人,应该没问题吧?我有一份很急的工作,只要像平常一样粗略的稿子就行,可以帮我尽快弄完吗?录音大概二十分钟而已,很短。』

  「那、那个……」

  『我找不到人帮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内容很简单,别担心。是最近很受欢迎的偶像的访问,谈话内容也很有趣,拜托你。』

  怎么办呢?我内心产生纠葛。

  和人数众多的会议录音相比,访问应该比较容易分辨出人物。访问对象是偶像,应该也能轻易找到资讯。更重要的是,这份录音档可能充满说话者的心意……

  「交、交给我也可以的话,我愿意接下这份工作。」

  『太好了。我马上寄过去,希望你尽快完成。』

  对方似乎很急,立刻结束通话。

  不到几分钟,电子邮件就寄来了。我下载利用档案传输服务寄送的档案后,打开听打用软体。

  这是一段大约二十三分钟的资料。这样的话,应该只要三小时左右便能回覆客户。

  我怀著获准打工时的兴奋心情,跳入声音的世界。

  开始工作后,我惊讶地发现它和会议纪录的性质完全不同。谈话几乎都在记者主导下进行,对话内容比我想像的更能进入脑中。

  比较难的是去除赘字。会议纪录和演讲可以明确分辨什么可以省略,可是,访问或许因为是一对一谈话,所以会有很多停顿或犹豫的部分。

  到底该删除多少呢……反正记录详细一点,应该就不会有问题吧?

  我除了删除确定无用的句尾语气词之外,几乎是用接近逐字稿的方式完成听打。杂音和从旁插入的无关对话……或许也该保留。我把不敢自作主张删除的部分全都留下来。

  我非常仔细地反覆校正,结束时已经过了三小时多一点。

  我维持紧绷的神经,把文字档附加到邮件寄给客户,同时副本给久呼。另外也寄信给久呼,为自己擅作主张地接下委托而道歉。

  除了第一次独力完成工作的紧张,心中也怀著自认做得不错的自负。我深深吁一口气吐出疲劳,转动僵硬的肩膀和脖子,带著清爽的心情终于离开办公室。

  这次之后,久呼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呢?从明天开始,她或许会给我不一样的工作──期待像气球般膨胀,轻飘飘地浮在我头上。回程的脚步变得轻快,我兴奋到难得在很爱聊天的便当店买了晚餐。

  隔天上班时,见到久呼以严肃的表情面对电脑高速打字。她平常是像清流般平静地触碰键盘,今天则显得有些粗暴。

  我虽然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气氛似乎不宜开口。

  我泡了咖啡回来,原本面对书桌的久呼转向我正坐。看到她的姿势和锐利的视线,我更不敢主动开口。

  「昨天我不是说过,不要做多余的事吗?」

  「咦……」

  我立刻想到她说的话,以及自己做的「多余的事」。

  「该不会是我接的听打工作出问题了吧?」

  背上流下冷汗。

  如果只有我被骂就算了,不过,既然是音谷听打事务所接下的委托,就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问题。

  「你可以先解释,为什么要擅自接下这份工作吗?」

  「因为对方说,像平常一样粗略的稿子就行……」

  「你知道『像平常一样』的『平常』是什么吗?」

  久呼给我工作的时候,都会交代录音档的长短、交期等工作条件与大致内容、注意要点。这意味著,已经有人先给我应当遵循的道路。而在接到久呼验收过的回馈时,除了红字的错字、漏字以外,我并没有去思考到底哪里有问题。我以为,只要处理的案件数够多,经验值便会上升……太自以为是了。

  「我昨天回来就立刻接到客诉电话,问我刚刚的听打文稿是怎么回事,还说音谷听打事务所怎么会交出这么马虎的成品。」

  「怎、怎么会……是我擅自接的工作。」

  听到「马虎的成品」这样意外的客诉,我受到的冲击更大了。

  对我来说,我以为自己尽可能记录得很详细了;可是对客户来说,却是马虎的成品。

  为什么……哪里出问题?然而,比这种困惑更深刻的感受是:

  「我犯了天大的错误。」

  我害公司失去信赖。一旦被贴上标签,即使是误会导致的,也很难撕下来。关于这点我有切身体验。

  「我把它列为最优先急件,重新处理之后寄出去了。后来又打电话去问事情经过,对方说自己也有错,所以就这样和解。那位客户虽然容易发火,但气消得也快。这次虽然没有留下祸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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