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听打之类的工作,不会全都是艰涩的内容吧?」
「那种工作对你来说还太早。怎样,你后悔了?」
「与其说后悔……像这样每天听欧吉桑的声音,我都觉得自己要迎接欧吉桑危机了。」
坐在榻榻米检查纸本原稿的调臣喷笑出声,但我的诉求可是非常切身。
「至少应该要附资料吧?」
「如果对方肯附,的确会很有帮助。」
「你不要求对方附资料吗?」
工作的联络窗口当然是久呼。她会询问录音内容、时间长度、交期等等,只要条件妥当就会接下工作。
「我会向对方确认。不过如果对方说没有,我也不会多问。」
「他们为什么不给?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吧?」
譬如,显然有资料当底本的会议录音档,只要直接把那份资料附上来就行了。
「也许是担心情报泄漏,也许是自认不需要,也许是因为怕麻烦。」
理由好像一个比一个恶劣。
「如果是我委托的工作,就会尽量在邮件上大概写出谈话者和谈话内容。」调臣说。
「可是交期很短,而且不问我这边是否方便。」
「这代表信赖。我知道你不可能没有联络就放弃工作啊~」
这样的对话听起来也很恐怖。
接著调臣站起来,说他要去开会就离开了。久呼也回到书桌前,戴上厚重的耳机。
我确认没人听见后,深深叹一口气。
『我们会替您听打出录音与回忆。』
调臣制作的音谷听打事务所传单是这么写的。我虽然不至于幻想工作都如宣传词所说……可是,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那样的工作呢?
「还是说,那种工作──」
我努力把久呼断言「没有那种工作」的句子逐出脑袋。如果连我都说出口,感觉就会成真了。
就如久呼救了我,我也想要听打出隐藏心意的录音档案。我告诉自己,为了在这样的工作来临时能够参与其中,现在必须多培养实力,接著再度面对萤幕。
使用耳朵听辨字词,然后使用大脑让它成为通顺的日文──持续进行这项工作,需要非比寻常的注意力。久呼虽然要我每隔一小时就休息一下,但是当我做到一个段落时,常常两小时转眼间就过去了。就如我现在意识到时间的时候,也早已经过了一小时半。
我拿下耳机,双手举向上方伸一个大懒腰。
「久呼,我要泡咖啡……」
我刚开口就闭上嘴巴,因为她正在讲电话。
「是的。很抱歉,我们没办法接下这份录音的听打。如果可以,我会介绍其他公司……是吗?那么如果还有问题,请再联络我们。」
她难得拒绝委托让我很惊讶,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久呼自己拒绝了工作,却似乎努力在忍耐痛苦。她的表情不是因为无法接下工作而遗憾,似乎是这通电话本身让她痛苦。
久呼发现我盯著她,便恢复平常若无其事的态度。
「做完了吗?」
「啊,还剩下校正,然后就可以上传到云端。」
「我知道了。我待会儿要出门,你今天可以回去了。」
她边说边把携带物品俐落地丢进包包。我战战兢兢地对披上薄披肩的久呼说:
「我还剩下一点点,希望可以把它做完……」
她如此迅速地准备好出门,让我烦恼该不该说出口,她却很乾脆地点头。她从书桌旁的五斗柜取出备份钥匙,丢到我手中。
「钥匙用完放在信箱里。不要做多余的事,马上回去。知道吗?」
「是,当然!」
本来应该很轻的钥匙,感觉却比任何东西都要沉重。
这不只是钥匙,也是让我独自留在这间房里的信赖证明。
我自顾自地沉浸在感动中,她以诧异的表情问:
「真的不要紧吗?」
「是的,交给我吧!」
她直到最后都皱著眉头,可是似乎在赶时间,因此匆匆出门了。
我默默地继续工作,把档案上传到共享资料夹时,电话响起。
这个未曾预料到的状况让我僵住了。
在我的认知中,负责接电话是新人的工作,但委托电话具有高度专业性,所以平常不会让我接,或许也有部分是顾虑到我有社交恐惧症。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呢?
也许是久呼有事打电话回来。或者,如果是客户有急事联络,至少应该留言转告她比较好。
要不要接电话?这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有办法接电话吗?
……接陌生人打来的电话很棘手。
我紧张地屏息,镇定心情之后拿起听筒。
「喂,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