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向。不过她走了三步左右又停下来,转头对我说:
「别勉强。」
她总是指摘我一投入工作就忘记休息。在家里工作,意味著没有人会提醒我。
「是!」
我向她敬礼,她则以怀疑的眼神看了我一阵子。
「我真的会注意。」
「那就加油吧。」
她冷淡地向我道别,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当她的身影消失后,我使劲开始奔跑,目的地是超市。
我把今天的晚餐、明天的早餐、午餐、晚餐,还有几种饮料和提神饮料都放进购物篮里,最后又想到要买巧克力。我提著喀啷作响的大包塑胶袋踏上归途,在等待电脑启动时把该冷藏的东西放入冰箱。
打开云端共享资料夹,录音档案已经上传了。调臣和久呼的工作速度都很快。
重点是要让记者容易编写成报导,因此要删除杂音,留下现场气氛。判定不需要的语尾和沉吟就删除,但如果是可以呈现气氛的部分则果断留下来。歌名、团名等专有名词要上官方网站查询,力求正确。
即使周围有很多杂音,录音品质很难称得上良好,我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听过录音内容。
我把录音全部重听一次,在脑中描绘今天见到的情景。今晚我先查询曲名及不懂的词汇,打出开头的引言,然后就关闭电脑。
如果我忍不住太投入地听打,搞不好会熬夜把它做完,这么一来就马上违背和久呼的约定了。
我吃完少量的晚餐,早早进入被窝。首度亲临现场,好不容易找到答案,兴奋之情仍旧没有平息,使我迟迟无法入睡。
我可以理解到调臣说他因为好奇心而进入出版社的理由。还有……
「对了,我是第一次和久呼一起外出。」
她穿著浅蓝色花卉图案的和服和黑色短靴,乍看之下是奇特的组合,却意外地很适合。不过,上班族背的那种男用肩背包,怎么看都格格不入。久呼似乎对于穿著搭配没有太讲究。
走在和服美女身旁,很难不吸引旁人注目。我知道那些视线不是朝向我,但还是感到不自在,因而在变得不舒服之前拱起背,像以前一样盯著地面走路。然而久呼毫不在意那些视线(或者是她已经太习惯了),背脊挺得很直。
她为什么能够那么坚强地做自己?我已经超越羡慕,对她只有尊敬。
她一定是有强韧的「芯」,才能让自己站得笔直,就如粗蜡烛的火焰较不易熄灭。
那样的「芯」是何时形成的呢?是天生的特质,或是在人生路途中逐渐形成?不……我有时也会窥见她宛若风中摇曳的火焰般脆弱、心思好似飘到远方的模样。我虽然无法帮上任何忙,但看到那样的她,有时我会觉得应该去替她挡风,避免她消失。
我想著这些事,不知不觉睡著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难得作了个好梦,可是吵人的猫叫声驱走了幸福的幻影。
我张开眼睛,朝阳已经射进屋内,好像没有关上护窗板就睡著了。
昨天明明那么疲劳,今天脑袋却非常清醒,看来我睡得很熟。
除了叫声之外,不久前还加入好像在削东西的「唰唰」声。我来到屋檐下,看到野猫伸出前脚在外廊磨爪子。
「住手!」
我大声斥责,它就往后退开,警戒地看著我,但不打算离开院子。它好像在撒娇般继续喵喵叫,这是很难得的现象。
「你该不会是肚子饿了吧?」
它像是回答般喊了声「喵~」。我该不会让它记住来这里就有人给它东西吃吧?
「我没东西可以给你吃。」
即使我这么说,这只野猫还是很厚脸皮地继续喵喵叫,像是在说:「我知道,你一定是藏起来了吧?」
我无奈地从厨房拿出猫罐头,装在纸盘里摆在放鞋的石板上。野猫仍旧保持警戒,不过见我离开就缓缓接近,狼吞虎咽地吃起猫罐头。
我看了一会儿它吃东西的模样,自己也决定吃早餐。我边吃著咸面包,边喝牛奶把它吞下肚。吃完后,我冲了滤泡式咖啡。我已彻底染上听打时喝咖啡的习惯。
准备万全后,继续做昨天的工作。
我常常觉得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因此设定了手机闹钟,一小时一定会休息一次。即使如此,或许是因为人曾在录音现场,或许是因为事先已完成调查工作,因此在傍晚前就顺利结束听打。接著校正后,工作就结束了。
然而,还有一件让我挂心的事。
就是关于我昨天在现场时,唯一能够听打的访谈后的对话。
这段对话没有用IC录音机录下来,久呼也说不需要记录。和访问内容无关的艺人小孩名字,或许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却无法忘记这段对话。或许因为那是最能呈现两位艺人真实个性的对话。
我插入USB随身碟,把那段对话加在最后。
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法下定决心,输入之后又删除,删除之后又复原,深思熟虑后,最后决定把加上对话的原稿当作成品。
校正也顺利结束,只要按下Enter便能上传到云端共享资料夹。即使到这个时候,我还是感到惶恐。
──不,我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