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是。」
「下次再说那种话……」
「我知道。」
「……笨蛋。」
「……是。」
我不曾想过和久呼默默走在一起会如此尴尬。她的怒气是否已经消了呢?她似乎还板著脸……不不,这和她平常的扑克脸有什么差别?
我仔细观察她的脸想要得到线索,她便明显地竖起柳眉。
「你有什么问题?」
「呃,不,那个……」
我不能问她有没有生气,边走入电车车厢边想到适当的问题:
「今天的访问也会立刻写成报导吗?」
久呼叹一口气说:
「这是杂志用的报导,所以在发售前不会公开。今天带你来有收获吗?」
「当然有……我很想这么说,不过可以先跟你对答案吗?」
她稍微挑起眉毛,催促我继续说下去,但她的眼神仍旧相当犀利,害我不敢随便乱说话……没想到她的怒气持续这么久。
「你曾经说过,每个客户要求的东西都不一样。我一直都不懂,该如何掌握客户想要的是什么。并不是每次都会有明确的指示,那么要如何看透呢?」
会议、演讲、讨论会、采访……内容各不相同,要如何判断客户的需求呢?我觉得自己置身于迷宫深处,然而只要看到光线,出口就近在眼前。
「应该要想像使用的目的,推测对方的需求吧?」
久呼的眼神顿时变得柔和。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我现在能够感受到她的表情变得稍微和缓。
「像这次的访问有记者在场,录音是以要重写成报导为前提。记者是写文章的专家,所以听打时,不用太在意句尾或说错的部分是否要保留,应该留意的是要记录可以让人回想起当时谈了些什么。」
「也就是说,气氛很重要。」
我连连点头,然后又突然停下来。
「那么,演讲或会议听打呢?这些不知道会用在哪里吧?」
「的确。不过你听过应该就会了解吧?各式机构或公司、团体的录音档案会有一定的特徵,大概可以想像是要撷取部分段落刊登在公司内部的报纸上,或是做为会议纪录保留下来……事实上,如果在接工作时由我们订定规则,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可是没有固定规则,就是你的优点吧?」
「你别想得太天真。提供大公司没办法做到的细腻服务,也是一种经营战略。」
「可是你能想到这一点,是因为有同理心吧?」
久呼满脸通红,抬起眼珠子看我。她的眼眶湿润,身体似乎在颤抖。
「你、你不要紧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她把脸转向另一边,简直像个小孩子。
这次到底是触怒了她哪根神经?我实在想不透。
也因此,我不知道该不该道歉……还是别做多余的事吧?我在心中对自己深深点头。
久呼映在车窗上的脸仍旧有些泛红。她紧抓著吊环,另一只手贴著额头和脸颊,好像在吸收热度。
我们两人的视线一在玻璃窗上交会,久呼便立刻低下头,但她的视线又像虫子在爬般缓缓上升。她有些羞涩地看著我,低声说一句:
「……我们是过滤器。」
「过滤器?」
「我们会帮客户过滤掉他们认为是杂音的东西。我认为,客户要的只是他们需求的资讯。」
「也就是说,要省略不必要的内容?」
「省略……好像也不太对。」
她说完沉默不语,似乎陷入思考,过了片刻才说:
「对了,大概像是切割之后加以强调吧。」
切除多余的枝叶,强调出造型。
删除不必要的语尾与感叹词,强调出气氛。
说得很妙。
「就这样……你试试看吧。」
「咦?试什么?」
「听打今天的采访。我已经请调臣立刻把录音档案寄来。我会把档案放在共享资料夹。明天你在家工作,期限是明天结束前。完成后,就上传到共享资料夹。」
「可是你在现场已经听打过了吧?」
我曾想过,就算不是工作,我也想听打看看。在掌握现场气氛的此刻,我有自信不会重蹈遭客诉的原稿那样的错误。可是,我已经够碍事了,还要麻烦她让我重做已经结束的工作吗……
我正在犹豫,久呼就斩钉截铁地问:
「别想那么多。你要不要做?」
「请、请让我做!」
我来不及多想就顺势回答。
久呼用抢夺般的动作从我手中拿走电脑包,立刻走向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