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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逃跑。为了压抑这样的情绪,我屏住呼吸说道:
「怎么可能不会!我就做给你看!」
话一说出口,我立刻发觉不妙,然而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
久呼失去平衡,朝我这边倒来。我想要接住她,她却用双手推开我的肩膀。她的脸红到耳根。
「还是算了!刚刚说的不算──」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般突然慌张起来。这时传来清脆的「啪」一声打断她的话,原来是调臣拍了一下手。
「那就这么决定了。幸好丹羽现在能自由休假,就从明天开始上课吧。约同样的时间没关系吧?好,今天解散!」
调臣一副准备要哼歌的态度,开始收拾马克杯。
他该不会早就预见这样的事态发展……
我感到背上冒出冷汗,一瞬间和久呼四目相交,却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点头致意便转身离开房间,好似要逃跑一般。
我听著背后的门关上,快步远离。脚步越来越快,走出大厦之后就在夜晚的街道上急奔。
──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只是请他们听打出叔叔的录音带。我无法承受去听那卷录音带,只想至少读读文章就好。
当我看到传单时,以为是上天给予的启示,可是为什么变成由我自己来听打?
奇怪,太奇怪了!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因痛苦而停下脚步。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深川图书馆。
「不是为此才有公司、才有事务所吗?说什么『我来教你』啊?」
我连站著都觉得无法承受,靠著图书馆的墙壁往下滑,瘫坐到地上。似乎刚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的人看到我,吓得跳起来,匆匆走过我身旁。像这样被当成可疑人士,也都是那些怪人害的……
「可恶!我才不去!没错,再找找看,应该还有其他听打公司吧?」
但是要怎么找?在没有电脑的那个屋子里要得到资讯,就只能仰赖手机。
我能够打开手机电源吗?
那个小小的黑盒子,不知道有谁联络过。或者已被所有人遗忘,成为没有任何联络纪录的空盒子。
而且那个怪人只听过一次,凭什么断言……
汗水原本已经停止,此刻再度随著不舒服的感觉滑过背脊。
「那个女人是怎么搞的?」
我被唬了。她有一张洋娃娃般的美丽脸孔,却一次都没有露出笑容。不,不对,唬我的是那个叫调臣的男人。那对搭档实在太奇怪。因为难得与人见面而紧张的我,怎么可能有办法跟人吵架呢?
……话说回来,我不知有多久没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我抬头仰望天空,双手捂著嘴巴喃喃自语:
「……也许,有点痛快吧。」
从肚子发出声音,似乎稍微冲走一点心中堆积的沉淀物。
电灯的光芒和烟雾遮蔽美丽的星空。但即使是这样的夜空,我之前也无法抬头仰望。
明明是很糟糕的意外,为什么心情却变得开朗?
「明天我如果不去,岂不就会被当成无能的人吗?」
这种不战而败的行为太窝囊,所以我别无选择,不得不去──我这样说服自己。
隔天,我在傍晚六点整来到大厦。入口的玻璃门再度无言地开启,我有些尴尬地打开大门。久呼穿著条纹和服,仍旧如人偶般脸上毫无血色,无言地瞪著我。
如果她稍微露出笑容,一定……想到这里,我用力摇头。
「你的脑袋长虫了吗?」
她和昨天一样,说话毫不留情。
「……你既然要穿和服,穿那双袜子不会很不搭调吗?更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穿和服?」
「跟你无关。」
她今天的态度还是这么乾脆。
进入客厅前,她转身竖起食指说:
「第一,我不会把你当成客人,而是当成听打见习生。」
前一天吵架过后,要是受到客气的对待反而不舒服。我用力点头,接著她又竖起第二根手指说:
「第二,指导时间是六点到七点的一个小时。」
「这么短的时间,真的可以做完吗?要花多少时间?」
「这就要看你了。不过一开始最多就只能做到这样吧。」
这样说好像瞧不起我,让我感到生气。我正要张嘴抗议,她又竖起第三根手指。
「第三,从七点开始,要替我念三十分钟的书。」
「念书……?」
这个意想不到的条件使我愣住了。
「这也跟听打有关吗?」
「这是学费。」
「啊?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