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兵马才是。继润心想。
而军势相对庞大的比睿山士兵又以骗吃的游民为大宗,实在让人不服。
「织田军在刻意拖延时间!」
我方采取进攻,敌方便一边让阵线退后。并且期间枪声不断,只见我方士兵陆续倒地。
尤其比睿山军的大批游民兵早在枪声的威吓之下失去控制。
那些人不习惯枪炮的声响,甚至有人已早早开溜。
习于战场状况的僧侣兵们亦尽力试着阻挡。遗憾的是这些僧侣同样受枪林弹雨袭击而陆续丧命。
瞄准目标后射击并命中。新地军火绳枪队的精准度令继润大感诧异。
「务必在信长回归之前击败敌军,否则便无胜算!」
反观新地与木下联合军势却无意正面对决。
双方持续对峙到落日时分,浅井、朝仓、比睿山联军已是死伤惨重,尸体堆积如山。
即使如此,整体军势仍不见崩溃迹象。继润认为这也算是一个厉害之处。
「只不过长此以往恐怕……」
敌我双方均认同夜间作战风险过高而暂且休兵,翌日又从清早开始抗战。
要是射击的间隔能再拉长一点,就有机会进攻了。继润为此衷心感到懊恼。
比睿山那方带领的军队的削减情况尤其严重。
随着每一批我方士兵随着震耳轰响而倒下,陆续有人慌忙逃离战场。
幸好目前我方仍在人数上占优势。
因为比睿山再度派来援军。
虽有数不清的人畏惧于火绳枪攻势而逃跑,想混口饭吃的游民也一样多如牛毛。
「真有办法找来这么多。」
继润以往经历过僧侣身分,其实比谁都还了解寺院营运的内情。
不仅限于这场战役,一个坐拥广大庄园而食粮丰富的寺院,再加上来自门前町的充裕资金赞助,不计较资质的士兵要多少有多少。
那些人只关心能不能填饱肚子。寺院仅需发放食物,稍微提示织田家与佛法为敌的念头即能轻松拢络之。
不管逃走多少、死掉多少人都不欠替补者,倘使侥幸击败织田家则能博得不计其数的领地、金钱、战利品。存活下来的人无一不感恩于天台宗,而天台宗则能据于领导地位主掌战利的分配,进一步提升自身权势。
对此现况了若指掌的继润其实多少有些心灰意冷。
天台宗与织田家之于南近江地区的统治确实多有摩擦,然无严重冲突,也不到需要打仗解决的程度。说到底,比睿山与朝仓家出面协助依旧不出于一个利字。
相较于比睿山这点度量,织田家家臣新地光辉貌似是个超越想像的人物。
「敌方的射击何故迟迟不歇?」
就继润看来,新地军队装备的种子岛数量以及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火药与子弹根本超乎常理。
「看来也不必指望我方同伴们帮忙了。」
就连朝仓军方面,指挥官的朝仓景隆与朝仓景镜也是一味担心越前那边的状况而无心战斗。
目睹新地军的枪林弹雨战术,立刻尝试把军队拉到后方,想降低自军损失的意图显而易见。
摆明想把责任推给浅井军与比睿山军。
损失兵力就是减损自己的力量。
尽量减少士兵伤亡数量可谓为当代武士作战时的常识。
「愚蠢至极!这还打什么!」
连续两天单方面遭受损失,夜里继润于军营内怒吼。
埋怨自己为何非得打这场无谓的仗而受此等损失。
「继润,你太大声了。」
一旁的阿闭贞征抨击高声吼叫的继润。
「不这样要人如何承受得住?贞征,难道你真无所谓?」
「哪能有何所谓,长政大人被抓起来,我们无能为力。」
年轻有为的长政不乏尽心效忠的家臣。
长政既被挟持作人质,家臣们不得不听从久政的命令出兵。
「三人众与直经还在为了无聊事争执?」
「是啊。没点长进。」
面对贞征的疑问,继润回答的语调十分贬抑。
所谓的『浅井三人众』指称属于朝仓家友好派系并参与挟持长政、推举久政继位的赤尾清纲、海北纲亲、雨森清贞等三人。而长政深表信赖且重用的远藤直经则在军中与此三人多有争执。
直经为避免进一步祸及受软禁的长政与其家人,这才百般不甘愿地协助久政。
基于此背景,难免在许多事情的考量上与三人众起冲突。
「实在是没办法了。恐怕需要做好相对应的觉悟。」
所谓的觉悟就是舍弃浅井家。
主公固然重要,总得先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