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的洞,恶臭日益浓郁,从雫体内取出的脏器也变成了极深的黑褐色。
从那天开始,晴史的工作清单上就多了一项:喷洒杀蛆药。
雫虽然说「那个没关系」,但晴史无法忍受雫的身体遭到蛆虫侵蚀。
*
「你说这房里有什么东西?」
「我有点事想确认一下。」
星期日午后。
晴史在月丸的陪同下,前往竹林老人和树户住过的房间。他右手握著从树户衣服里「借来」的钥匙。至于树户的下场如何,晴史刻意不多问。
「话说,你干么带我过来啊?」
「我想看电脑里的东西,可是我完全不会用,所以想请月丸先生帮我操作。」
「不过我也只会开机跟打开档案喔。」
「已经很够了……我猜。」
晴史连电脑是怎么运作的都不知道。
「可是为什么需要钥匙?叫妖老头从里面开门不就好了。」
「因为侏先生他……」
晴史一边进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解释,一边暗想月丸这次肯定也不会在行动装置里记下竹林老人的死讯。
比两坪大一些的房间,已经有人清扫并整理过了。厨房的流理台、瓦斯炉和一般生活用品,已用清洁剂擦拭得乾乾净净。除了起居间墙边的矮桌和矮衣橱之外,没有其他家具,一台附旋钮的小电视放在榻榻米上。
「就是那个吧!」月丸指了指矮桌上的笔记型电脑。
「要是设了密码就没办法啰。」
月丸启动电脑,他的担忧并未成真,登入画面迅速闪过后,以田园风景为背景图的桌面就出现了。
树户的遗稿没有存在任何档案夹里,而是大大方方地放在桌面。档案名称是《红褐色幻想谭 无辜的血泪》。
「这是啥?」
「我想,应该是树户先生写的小说。」
「小说?你找这种东西做什么啊?」
晴史想亲眼看一次。
看那个困于疯狂的男人不断追寻的梦。
双击档案图示,打开文字编辑器,视窗里满满都是文字。
「这是啥啊?」
「最高的……杰作?」
树户遗留下来的,是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反覆延续的文字串『赤红甘美火热淡泊的,脏色的忧郁』。
──他的讯息,似乎没能传达给任何人。
晴史站了起来。
「你想确认的就只有这个吗?我真搞不懂啊。」
月丸无法理解地关上电脑,并将电脑留在原位。可以想像,在不久的未来,迟迟未收到租金的房东就会气冲冲地闯进来,哑口无言地面对人去楼空的屋子。
到时候,房东八成会把屋内的物品全数处理掉,这台电脑也会被卖到某个地方吧,而硬碟里依然留著那怪异的文字。
「那家伙,还在生气吗?」
楼梯间的日光灯管快要不行了,虚弱地一闪一灭。月丸没有回头,背对著晴史问道。
「那家伙是?」
「就是雫啊。那天我不是对她说了很恶劣的话吗?她那么拚命欺骗自己──不,说不定她真的相信妈妈还活著,我却把那些伤心往事全部翻出来。最后,甚至连阿晴你都生气了。」
月丸的后悔让晴史很讶异。
213号房的事已过了将近一周,月丸居然还记得,表示他肯定把这件事记在行动装置上,每天早上都会看一遍。
「如果真的那么在意,要不要去找她?」
晴史提议。「这样啊……」月丸只是这么沉吟了一句,便立刻挥挥手。
「不了,还是不要好了。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
走出十七番街后,月丸问他:「很久没一起吃饭了,要去吗?」晴史诚恳地婉拒,朝二番街走去。
丑首大楼213号房里,雫正引颈期盼著下一个灵感。
她想见到那比昨日更加腐败的,自己的身体。
*
「好痒。」
雫用已然完全漆黑的右手抓挠侧腹。
泪滴形状的指甲抓裂了皮肤,浮现一丝丝黑紫。
「不行啦,不可以这样抓。」
晴史轻轻制止雫的右手,并代替她搔搔那冰冷的侧腹。他没有用指甲,而是抚摸似地按摩,雫似乎觉得很舒服。
自雫开始描绘九相图,如今已迎来第八个夜晚。
床铺一旁,散乱叠放著一张张蜡笔画,记录著少女每时每刻的变化。随著时间过去,画布的数量愈来愈少,或许是想省著用,枕头边摊开的素描簿上也画满了素描。
雫慢慢拿起蜡笔,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