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徵象判断雫的心情了。
舔舐嘴唇表示得意;双唇紧闭时,就是心事被说中而感到困惑,或觉得难为情;看似双颊鼓起,但其实没有那么生气;撩起耳后的头发时,就是她正在说谎,或有事不想说出口的证据。至于高兴和悲伤的徵象,他还没观察出来。
「休息一下吧!」晴史提议。屋顶上寒风凛冽,他们于是来到一楼的杂货店,买了纸盒装的果汁。
杂货店的收银台上有一台收音机,正播放轻松的谈话广播节目。
『新年时我回老家整理东西,在书桌抽屉里发现一个手作的木盒。摇一摇,里面有喀啦喀啦的声音。可是我完全没印象啊,我以前有这个盒子吗?而且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我突然感觉不太舒服,加上也没盒子的钥匙,最后就把它放回抽屉里了。不知道那里头到底有什么啊──』
小故事说完前,他们就走出杂货店,在楼梯上坐下。
「你不画画吗?」
「我想先把家里画到一半的画完。」
雫摇摇头,一边把吸管插进可可饮料。最近雫在图书馆几乎不怎么画图,不知为什么不想画。
「我在家时,会把素描簿里的图临摹到画布上。只要先画过一次,我就能记得素描对象的感觉。」
「可是颜色怎么办?」
「回想起来再上色就行了。要注意的只有色彩的浓淡,很简单。」
简单,雫如此结论。她似乎不明白,这对一般人而言有多么困难。
「如果对我的画有兴趣,要不要现在来看?」
意想不到的邀约,让晴史紧张了起来。
「可以吗?」
「母亲在家休息,不能太吵就是了。」
晴史转眼间就吸乾果汁,将包装扔进店家前面一个用来充当垃圾桶的铁桶里。
离开图书馆大楼,两人并肩走向二番街。冷风掠过水泥地,乾枯的野草随之沙沙作响。
「你母亲的状况还好吗?」
「可以说话,但还没办法工作。」
雫撩了撩头发。
「身体虚弱的时候,好像就没办法集中精神。母亲说,工作的时候,意识会脱离身体,飞到其他世界,在那里接收画面或资讯后再飞回来。偶尔她的意识也会回不来,久一点的时候,整天都会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遥视完后会非常疲倦,要在椅子上呆坐好几天。为了看得更清楚,母亲也会使用药物,但那好像也有副作用。在恢复的期间,父亲就会负责照料母亲。」
「就是你之前提过的『帮忙』吗?」
雫模糊地点点头。
「因为要储备力气,饮食上必须多加考量,这也是父亲准备的。父亲离开后,就换我负责。母亲容易生气,身体又虚弱,所以很辛苦。有寻人委托时,就由母亲口述特徵,我照著画出来。大家都称赞我画得很像。」
晴史的脑海中,浮现两张女性的面孔。
虽是情绪激动的丑女,但终究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妈妈。
以及工作结束后依然保持活力十足的模样,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奈奈美。
晴史突然想知道,此时此刻,她们都在哪里做些什么呢?
──不知道能不能请她母亲帮我看看?
晴史知道这样很厚脸皮,但他还是尝试提出要求。雫起初有些踌躇,最后还是答应了:「不见得可以,但我会问问看。」
他们进入熏灰色的丑首大楼,走上二楼。空气中充满甜腻的药味和复杂的臭气,楼梯扶手和阶梯上有污黑的血迹。远处传来电钻声,公用厕所冒出阵阵恶臭。
「这间就是我家。第一次有遥视客户以外的人进来。」
大门的门牌上刻著「213」。
柑橘的香气飘进鼻腔深处。
正面是一条木地板短廊,左手边狭窄的空间里挤了洗手台和浴室。
虽说她们似乎赚了不法之财,家里的陈设却没什么生活感。
户外的光线透过毛玻璃洒进屋内,但铺了榻榻米的起居室仍有种阴湿臭味。要说家具,就只有墙边一个斑驳剥落的美耐板收纳柜而已。连衣柜一类的都没有,摺好的衣服就摆在房间一角。
收纳柜上放著晴史送的蜡笔,盒子的外观显示雫还没使用过。晴史一方面高兴蜡笔被这么珍贵地摆放著,一方面也因为雫没使用而感到失落,复杂的情感在心中交织。
蜡笔旁放著一个相框。那一方能承载在手中的小世界里,一对年轻男女各自抱著一名婴儿,脸上的微笑还未沾染生活的疲惫。瘦削的男子感觉是个意志相当薄弱的人,大概都被坐在他身旁、看似强势的妻子压得死死的,即使是陌生人也能一眼看出来。在两人怀抱中安睡的婴儿有著小巧眼鼻,可见才刚到来这个世界没多久。
「这是父亲、母亲,还有我们。留下的合照只有这一张了。」
──我们?
「我有过妹妹,双胞胎妹妹。」
有过。
雫没再继续说妹妹的事,于是晴史也没有多问。
壁橱旁边铺了一床被褥,附近散落著素描簿、铅笔、炭笔和油画工具,似乎到刚才都还有人在那里画画。大量的画板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