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里放弃了发动纯粹概念,依靠强化过的身体能力,强行挺起了上半身。
灯里顶着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的不舒服感,总算是抬起了上身,她为了怒视对手向前看去。
恶寒贯穿了灯里全身。
灯里后悔向前看去,悔意让她不寒而栗。这位一动也没动就封杀了灯里行动的对手,目不转睛地在一旁注视着灯里。
她的眼瞳。
是日本人中常见的黑眼睛。但是,该怎么表达好呢。眼里有一道深渊,是在吞噬了无数事物后最终形成的一片漆黑,看起来像是一片什么也没有的平坦平地,在凝视时仿佛会被吸入,头朝下地坠落其中。她的头发藏起了半边脸,犹如独目的亡灵。
一个活人的眼眸,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沦落至此呢?
灯里害怕所窥见的深渊,而对方伸出了手,触碰了灯里的额头
即便事已至此,灯里心中对她还是没抱有任何的敌意或是警戒。
灯里感受着额头上指尖的温度,想到的是:
啊,这是梅诺酱的手啊。
『导力:接续——』
条件反射般感到安心的下个瞬间。
『时任·灯里——』
对方的【力量】流向了灯里体内。
「啊咿!?」
嗓中迸出了惨叫。身体一颤,背部向后仰。全身像触电一样痉挛。这是导力连接。但是,却与灯里先前经历过的完全不同。
在与梅诺的彼此连接中,有一种温暖。那是与他人合二为一的快感和像是互相碰触般酥痒的惬意。更重要的是,对于梅诺的心意流入,自己有的只是喜悦。
和这不一样。
她抗拒这种侵入,宁愿被极粗的针刺入。体内有一种异物感,像是从血管内部塞入了冰结而成的荆棘,扩散到了全身。肉体上的剧痛与精神上的恐惧同时向灯里袭来,在她体内不断增生。
被这样的东西从内部蹂躏全身,让她精神要不正常了。
「咿、唔、唔唔!」
灯里全力地抵抗,发出毫无意义的呻吟声。她正从灵魂中抽出【力量】。她被周围环绕的薄雾的抑制,无法使用魔导。那么就输出纯粹的【力量】,将对方推出去。灯里在自己的灵魂中引出导力,对抗侵蚀自己的【力量】。
没有用。
对方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击破灯里的抵抗,深入灯里全身。灯里粉碎了自己的理性,以溃坝之势放出导力,即便如此,对手看起来不痛不痒。对方远超灯里的【力量】,难以望其项背。
好痛。好冷。好过分。被蹂躏的同时,冰结的荆棘还是突破了灯里肉体,触碰到了精神。
『导力:接续——』
凭蛮力侵入的导力形成了路线,开始构筑魔导。
灯里感受到了在自己内部构筑的魔导,瞠目结舌。
在循环往复的时间中,灯里曾无数次见过和现在正在构成的魔导同质的东西。这是在古都加尔姆的仪式场中见过多次的那个东西。
灯里明白对手的魔导并理解了。虽然并不会作为物质显现,但不会有错。
这是会将人染白、残酷无情的魔导。
对方要将一滴白色浊液滴入灯里的精神中。
恐惧再次涌上心头。自己进行抵抗,绝对不能让这魔导侵入,为此灯里放弃了抵抗痛感,竭尽全力构筑纯粹概念的魔导。
『导力:接续——非正当固定·纯粹概念【时】——〗
『完全固定·纯粹概念【白】——〗
不到一秒,这两个纯粹概念的魔导激烈碰撞。
『发动【漂白】〗
『发动【停止】〗
停下来!灯里全身心构筑了魔导。她向自己的精神射出了【停止】。因为这是在灯里精神内部的攻防,所以白雾并没有反应。
唯独被这种魔导侵入是不可接受的。也许是因为魔导成功发动的缘故,导力入侵停止了,灯里的痛感也消失了。但疼痛什么的并不重要。【停止】与【漂白】的效果开始相互蚕食。胜负一目了然。灯里不想承认。一点也不想承认。
即便如此。
灯里拼命发动的魔导最终只是使【漂白】稍慢了一些。
朝灯里的精神中,滴下。
一滴白浊的液体。
灯里大声惊叫。她仰头向后,竭尽全力地喊出拒绝。对手的魔导发挥了效果,完全没有考虑灯里的情感。
消失了。在这个世界中邂逅的一切的记忆,本相信会永远不变无可代替的情谊,好不容易才和梅诺相通的心意,甚至现在感受到的绝望。
只剩白色。
一片纯白。
慢慢地,灯里被漂白了。
「呜、啊、啊啊啊」
灯里抱着头蜷缩。就像这样可以逃脱记忆中的白浊一样缩成一团。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