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以援手的事。
玛瑙失败了。
而且不是单纯的失败。玛瑙放过了可以杀死导师的机会。简直像是不喜欢杀人的普通人才会做的事。包含这些在内,她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因为这些事,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了。」
自己或许已经连处刑人都算不上了。
玛瑙没有好好遵守导师「阳炎」的教诲。
只要让自己成为坏人,就可以想都不想地把灯里交给导师。这才是正确的做法,没有必要寻求除此之外的东西。只要贯彻身为处刑人的立场,就能毫不犹豫地将导师刺死。
玛瑙的行动中产生的杂音,是灯里造成的变化。
灯里的笑容让身为处刑人的玛瑙产生了变化。跟灯里之间的对话,让玛瑙的心软化了。由于是以「为了特定的个人」这种天真而软弱的行动原理跟导师战斗的关系,让玛瑙的信念被挖出一个大洞,变得无法杀死任何人。
「我没有把自己身为处刑人的意义完全舍弃,却违背了比谁都还要更像处刑人的导师所教导的事。」
灯里愿意为了玛瑙赌上自己的一切。
相较之下,玛瑙不管做什么都是半吊子。
自己的生命无所谓。玛瑙早就做好了舍弃性命的心理准备。然而玛瑙并不愿意为了帮助灯里舍弃而身为处刑人的自己。她没有舍弃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而是想藉由杀死灯里来解决这件事。
尽管如此,玛瑙还是无法杀死导师。
自己应该拥有的生活方式与实际面临的现实之间产生的矛盾,将玛瑙的内心层层包围了起来。
「吶,桃子。」
「有什么事?」
「我啊,并不想让桃子杀死好人。」
「嗯?」
搞不懂玛瑙在说什么,桃子疑惑地偏过头。然而玛瑙毫不在意地吐露出自己的心情。
「如果是跟战斗有关的人也没办法。不管是神官、骑士、还是进入未开拓领域的冒险者、主动攻击我们的恶棍们。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不可能叫你不杀人。」
过度的不杀甚至会危害到桃子的安全。
既然已经进入处刑人的世界,玛瑙对于杀人与暴力便采取了容许的态度。因为如果不容许杀人与暴力的功能,就会有人受到杀人犯与暴徒的摆布。
至少对玛瑙来说,桃子比较重要。所以她不否定桃子为了活下去而杀人的做法。
只是。
「不过,我不希望桃子杀死没有犯下任何罪的人。」
无意识下托付给桃子的生活方式,或许正是玛瑙梦寐以求的理想。
玛瑙已经是无法回头的人了。从以前到现在,那些拥有梦想却被玛瑙杀死的人多到连她做梦都会梦到,从以前到现在被她杀死的人多到让她开始寻找杀人的意义──结果到了最后,玛瑙却发现无法杀死他人的自己,陷入走投无路的困境。
「只不过是从导师点明的道路上往外踏出一步而已,我就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的生存之道了。」
从遇见自己时就说出「这是命运」的灯里。她拥有与跟现在的自己不同的玛瑙之间的回忆。那段记忆足以让灯里下定决定赌上自己的一切。
所以──玛瑙也很想拥有那样的时间。
让灯里能够对玛瑙这么想的记忆。没有虚假的羁绊。
然而,她无从得知已经消逝的时间。
「……像个笨蛋一样。」
撒哈拉在一旁出声责骂说著泄气话的玛瑙。玛瑙与桃子两人的视线望向撒哈拉。她继续用讽刺的口吻说道:
「做起事来婆婆妈妈的,还摆出一副好像看破了人生的态度。把那种不论是谁都会思考的理所当然的事说得好像很特别一样,很有趣吗?搞不清楚自己要用什么方式活下去而陷入迷惘,这根本是很常见的事。自己搞不清楚?哈!搞不清楚的话不会去问别人啊?」
对撒哈拉而言,这些充满了讽刺味道的台词并没有除了挖苦以外的意义。桃子的目光变得锐利,娇小的身躯在愤怒的引导下泛起了导力光。
然而玛瑙这边──
「啊。」
望向抱著膝盖的撒哈拉,玛瑙忽然灵光一现。听到撒哈拉刚才说的话,玛瑙想到了一个充满革命性的全新方法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玛瑙曾经接收过他人的感情。以非常直接的方式。包含无法用言语传达的感情在内。玛瑙的确曾经体验过他人的经验。而她曾经体验过的,正是眼前的撒哈拉所拥有的情感。
藉由导力连接的方式。
只要利用这种方法,玛瑙就能接收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与灯里之间的回忆。
「……怎样啦?」
一直被玛瑙盯著的撒哈拉感到很不舒服地扭动著身体。
在注意到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答案时,玛瑙先是感到一阵茫然。
接著,一股笑意打从心底翻涌而上。
「啊哈、啊哈哈哈哈!」
玛瑙笑了起来。桃子惊讶地睁大眼睛。撒哈拉则露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