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为什么过去的世界能够接纳异世界人到『连这个世界的语言都被日文统一』的程度?」
玛瑙没办法插嘴。她讲得很有道理。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以前有的。在过去曾经构筑出用以让异世界人不会失控的系统喔。」
「那只不过是假设。而且就算古代文明期有这样的东西,现在没有的话,还不是一样。」
「为什么你可以肯定现在没有?」
「根本不可能有那种东西。」
玛侬说出来的情报为玛瑙带来的根本就不是希望。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因为就算玛侬说的是事实,玛瑙还是必须杀死灯里才行。
如果有可以不用杀死异世界人的方法,第一身分的上层不可能会不知道那种方法的存在。玛瑙是第一身分,是狩猎禁忌的处刑人。她没有权力可以反对必须杀死异世界人的这项规定。
就算有方法可以救她,只要命令没有变更,玛瑙还是不得不把灯里杀死。
那是她的义务。
灯里并不是玛瑙的第一个目标。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杀死不少异世界人了。
要是有这样的系统,而且第一身分的上层还刻意隐瞒的话。
玛瑙到目前为止堆积起来的尸体,到底有什么意义?
「此外,我还认为,有可以从这边的世界到那边的世界的方法喔。」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就连古代文明期都没有留下异世界人回到异世界的记录。」
「情绪化的否定不像你会做的事呢,玛瑙小姐。所谓的魔导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诞生的呢?如果深入地追寻根源,自然能够明白。」
反射性的否定碰了个软钉子。
「因为事情都是具有其意义的。社会系统只要认为对其有益,就会认同排除外敌的行为。我举个例子好了。」
她灿然的笑容显得十分做作。
「作为第一身分的上层,同时也是决策机构──【使徒】只要把来自异世界的侵入者定义成敌人的话,将其排除的行为就是正义。」
玛瑙让心情冷静下来。她试著让因为玛侬所说的话而产生些许动摇的感情恢复平静,然后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没有根据的话,要怎么说都行。如果想讲道理的话,请把证据准备好。」
「你说的很对呢。因为接下来才要去确认,所以还没有证据……不过,玛瑙小姐。」
玛侬露出迷人的微笑。
「吶,你觉得有保护的必要吗?只有力量强大无比,无亲无故的『迷途人』。构筑出社会系统的权力阶层有必要去保护吗?因为,就算把异世界人杀掉,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与他们有联系。」
异世界人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
没有家人、朋友、邻居。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孤身一人到访这个星球的人们即使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所以才会允许采用派遣处刑人将这些人处理掉的粗暴对策。由于召唤行为本身就是犯罪,因此召唤异世界人的人也会三缄其口。于是,到访这个世界的「迷途人」不断被杀害,却未引发很大的骚动。
「让我给你一个提示吧。」
「我不需要。」
「异世界人消耗的是记忆,也就是人格──换句话说,是精神。要是有东西可以用来积存精神的话,会怎么样呢?」
「怎么可能会有──」
那种东西。话没说完,一闪而过的灵光让玛瑙身躯一震。
有的。
有那种东西。玛瑙知道那是什么。而且不只是知道,在她身上就有完全符合玛侬叙述的东西。
明明失去了肉体,却还留下记忆与人格的家伙。
也就是现在的撒哈拉。
玛瑙将思考的方向集中在刚才想到的焦点上。如果教典原本就是这样的东西。
「玛瑙小姐。请问你还记得我在里贝尔提过的事吗?」
「你指什么?」
「小孩子会依照周遭大人的期待来行动。」
在玛瑙将被塞满整个脑海的假设给打乱的心情整理好之前,玛侬以冷静沉著的语气对她这么说。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玛瑙小姐似乎是在丧失记忆之后跟『阳炎』相遇的。史上狩猎过最多的禁忌。当代传说的处刑人。你是不是想要回应她的生活方式呢?年幼的孩子会想要模仿最亲近的人的生活方式,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那个人──!」
语气变得过度尖锐。
有所自觉的玛瑙努力地将气势压抑下来。
「对我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期待。」
「不管有没有受到期待,都不代表你没有受到她的影响。」
她的声音中带著一股同情。彷佛与自己在那时经历到的感受有所共鸣。
「身为保护者的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