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打脚踢的冲击动摇著玛瑙的肉体与意识,但她却无法分辨什么地方受到多大的伤害。
意识渐渐变得不清晰。
感觉脚不是踏在地面上。眼睛也开始看不清楚。玛瑙已经变得体无完肤。之所以没有被杀死的理由,应该是成为魔导兵之前的撒哈拉想要让玛瑙屈服的意志所留下的影响吧。
玛瑙的头被抓住。
透过脸感受到一股带著金属触感的冰凉。
然后玛瑙就这样被抓起来,吊在半空中。她整个人微微地在空中晃动,四肢无力地垂下。
输了。
「败北」两个字在玛瑙的脑海中浮现。
知道自己输了、要死掉的时候,心中浮现的只有「对不起」这句话。
这不是在对自己至今为止杀死的人道歉。
而是对愿意待在自己身边的桃子,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在脑海中的灯里说的「对不起」。
玛瑙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什么好珍惜的。
玛瑙觉得自己什么时候死去都无所谓。因为自己是个杀手,靠杀人维生的自己希望能够活下去的想法是错误的。所以玛瑙觉得,将来有一天死在泥泞中的时候,要乾脆地赴死。
然而,一旦面对死亡,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刻意靠近自己的桃子脸上的笑容。早上灯里赖床的模样。
玛瑙也拥有用来杀人以外的时间。
那是渺小到微不足道,不想跟任何人分享的小小幸福。
当自己成为被杀的一方时,她才终于注意到。
自己不想死。
无法觉得被杀死也无所谓。
所以,必须要赢才行。
不论是要杀掉谁。
「啊……」
温暖的血流下来,进入玛瑙的口中。那是自己的血的味道。带著铁锈味的血液让她感受到自己还活著。
那是强烈的意识革命。既是玛瑙第一次决定为了自己想杀死某人的瞬间,也是她祈求不想死掉的时候。
撒哈拉想胜过玛瑙,即使舍弃自己也想要杀死玛瑙。
受到某样东西的驱策,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可是,玛瑙不能输给她。虽然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赢。理性也告诉自己无法胜过赢不了的对手。对攻击几乎无效的对手,要做什么才好?
「程式错误必须被消除。」
对手将导力从抓在掌中的脸灌注到玛瑙身上。
『导力:连接──』
玛瑙可以预测到它打算做什么。
【器】想要凭依到玛瑙身上。就像它对撒哈拉做的一样,它也打算将玛瑙当成自己的【器】。【器】的纯粹概念【络缲世间】是一种不管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都能凭依、吸收,然后藉此让自己扩张的存在。
在小时候被漂白以后,玛瑙就失去了精神的防壁。这样下去,对方会进入自己的精神。精神攻击想必会很顺利吧。玛瑙自嘲地这么想。
『涂装漂著•纯粹概念【器】──』
侵蚀精神,将肉体分解成三原色后再构筑的力。自己也会像撒哈拉一样被啃食精神,成为【器】的一部分而结束一生吗?
这样的未来浮现在脑海的瞬间,她也想到逆转的方法。
如果对手进入自己的精神,那么即使是几乎用尽所有导力的玛瑙也有办法应付。只要利用进入自己体内的【力】就好了。
然而,这个临时想到的点子实在太肤浅了。
『发动【凭依】』
纯粹概念【器】的一部分毫不吝啬地被灌注到名为玛瑙的容器中。玛瑙的精神从外侧被灌满,然后淹没。
那是直接打进对方精神之中的自我介绍。各式各样的光景彷佛在堆积破铜烂铁般注入自己的精神。其中也存在著撒哈拉的情绪。撒哈拉为什么对玛瑙如此执著,她的心情被粗暴地扔进玛瑙的精神。
试图驾驭进入自己心中对手的做法,很快地便以失败告终。
「啊。」
尽管如此,与玛瑙有著同样外观想要将其取而代之的魔导兵却小声地叫了起来。
【器】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个世界可以用三原色来表现。然而,只要是光的三原色,便存在一种可以将其全部吞没的颜色。
那就是空白的【白】。
「为什么【白】在这里?」
明明不管是精神还是灵魂都无法反抗,但纯粹概念【器】却无法干涉玛瑙的肉体。
对手的攻击放慢了。
玛瑙的手动了起来。是反射动作。她的本能察觉到机会,为找出活路而发动攻击。用短剑砍向对手。击中侧头部的刀刃被轻易弹开,完全没有伤到对手。不过它减轻了抓住玛瑙的力道,让她被解放。
路径被断开了。
「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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