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双眼的秘技,可以说是玛瑙的王牌。
即使不知道导力迷彩是什么样的技巧,但她还是察觉玛瑙是利用导力光的色彩变化来欺骗对手的视觉。
虽然想马上做出反应,但太迟了。玛侬完全没有看见融入背景的玛瑙做了什么。注意到的时候,玛瑙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短剑的利刃深深地插在肩膀上。
『导力:连接──短剑•纹章──』
在刺下去的同时,导力已经灌注到短剑的纹章中。玛侬领悟到已经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魔导发动。
「结束了。」
『发动【疾风】』
刻在玛瑙短剑上的魔导之风,从插进玛侬体内的利刃吹出。
「──喔啊、噗──!」
彷佛一口气将气体灌进气球般膨胀起来。肩膀无法承受体内产生的内压,整个炸开。
「哎、哎呀哎呀──呜。」
玛瑙毫不留情地抓住玛侬的衣领,将失去了手臂的她举了起来。
喉咙被压住了。玛瑙的身体覆盖著导力强化的磷光。玛侬的身体被高高举起,与影子分开。这样一来也无法操纵影子。因为路径被切断了。
胜负已分。
根本不是一场像样的战斗,但是勉强可以接受。这毫无疑问是她的真心话。从玛侬的角度来看,她对自己的结局很满意。
至少比起像那样过著一事无成的人生要好太多了。
如果要说还有什么依恋的话,就只有还想跟玛瑙多玩一会儿而已。
衣领被揪住,无法呼吸,尽管表情因而变得扭曲,但玛侬依然露出笑容。
「我很开心喔,玛瑙小姐。」
「我一点都不开心。」
「……请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嘛。」
玛侬有点困扰地苦笑道。抓住衣领的力道毫不留情,但玛瑙不知为何露出悲伤的表情。看到她的脸,玛侬隐约理解了。
她讨厌杀人。
「吶,玛瑙小姐。你想过这些事吗?觉得双亲还有周遭的大人都讨厌到不行。为什么这些人要高高在上地命令他人?为什么要来妨碍自己?是否曾经因为这些事感到厌烦呢?」
引发骚动将里贝尔卷入的主犯,说出愚蠢的动机。
简直像是离家出走被找到的年轻少女会说的话。可是,结果也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是这么想的。在我出生之前就有的东西,决定了我的人生。这实在很讨厌。因为我就是我啊。虽然我很喜欢母亲,但是我并不是母亲。」
明明无处可逃,抵抗的力量也被削弱,玛侬却变得多话起来。
「然而我却被周遭的期待束缚住,连自己到底想做什么都搞不清楚。被周遭的人用『希望你变成这样』来决定自己的人生,不是很无聊吗?所以我才会走火入魔。」
变成禁忌,变得自由。
对玛侬而言,这两件事是同义的。
「职责这两个字真的是罪孽深重呢。正因如此,想要从某种束缚中解放出来、得到自由的时候,这个世界的人们才会选择染指禁忌。」
然后,禁忌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她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得到了答案。
「就像我的母亲一样,偶尔会有人从异世界造访这个世界。或许这些人被赋予了为人类的历史带来变化的职责,你不这么认为吗?」
生命正在流逝。面临即将到来的死亡,玛侬像个得到天启的信徒一样,滔滔不绝地诉说著。
「他们被赋予的纯粹概念是这个星球的一部分概念。是星之龙脉与人类历史创造的【力】。你明白吗?当『迷途人』造访时,这个星球的人类总是寻求著作为起爆剂的职责,将决定了方向性的能力赋予给他们──我是这么认为的。」
很奇特的意见。听著自己从未想过的想法,玛瑙皱起眉头,但她完全没有减轻手上的力道。
「也有人是因为某些人的需求而被召唤的啊。转移到这个世界的人,并不全都像你母亲那样是出于自然现象。」
「就算是那样,召唤异世界人的那些人,也拥有想要改变现状的意志。」
玛侬第一时间做出反驳。被炸开的肩膀依然在流血。与逐渐失去的生命力形成反比,她的语气越来越强硬。
「不管权势有多么强大,这个世界都存在著能够呼唤出足以将其打败之力量的手段。想要改变,就需要来自外界的力量。需要不被当成是理所当然的邂逅。就像我不成为禁忌就无法改变一样,这个世界上也有不是禁忌就无法改变的事物。」
看到玛侬就可以理解了。在这个世界,日本人不论跟谁生下小孩,生下来的孩子都跟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不同。不会继承异世界人所拥有的纯粹概念。
「力量、知识、思想三者具备的异世界人,本来应该是这个星球送给世界的革命家。」
同样是人类,应该担任的职责却不一样。
「然而在这一千年,世界却一直受到压抑。自从异世界人形成的古代文明消灭后,站在世界顶点的第一身分就一直压抑它到现在。连异世界人这种星球给予的外在压力都能应付,让世界获得了安稳。正因如此,才需要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