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有如彼此事先说好要划清界线一样。
我忽然觉得,八月的尾声之所以会令人感到惆怅,大概是有许多事物同时告终的关系吧。暑假结束、甲子园打完、蝉鸣声不再、积雨云消失、向日葵枯萎、小孩子要从乡下回到都市、灵魂将从阳间回到阴间。
某种事物告一段落,就表示它要结束了。
所以八月的尾声,一定像极了世界末日。
透子的病房在住院大楼三楼。病房前有个穿西装戴眼镜、长相凶神恶煞的男子站在那里。他一见到优香理伯母靠近便微微点了个头,随后以锐利的视线望向我。
「他是渡成吾,透子的男朋友。」
优香理伯母以直截了当的方式介绍我,让我错过了自我介绍的机会,不过伯父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静静地低头致意。
「对不起喔,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语毕,优香理伯母眯细了双眼。伯父闻言只是耸了耸肩,看来确实很寡言的样子。听到那样的介绍方式却没有任何表示,这样也怪可怕的。
「透子呢?」
「我正想进去时她要我再等一下,东摸摸西弄弄搞了三十分钟。」
伯父傻眼地抱怨道。我也知道透子不擅长收拾。虽然有种「不过才住院一天,到底有什么好整理的?」的感觉。
「透子,妈妈来了。我们差不多要进去了。」
不等透子回应,伯父便拉开了房门,不顾透子的反驳径自入内。
房里空无一物,心电图监视器和点滴都被撤走了。从窗帘敞开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一片蔚蓝的天空。这里彷佛就像是画里会出现的典型简洁空间。
「为什么成吾会在这里呀!」
还想说怎么会有惨叫般的声音,结果是透子一脸骇人地指著我。看到她的样貌和住院前没有两样,我放下了心来。不过想当然,她左肩根部有著血淋淋的伤口。
「是优香理伯母邀我过来的。」
透子转头瞪向优香理伯母。
「妈!」
「我以为你想早点见到他。」
「我明明说过不想在医院见到他的嘛!」
「点滴和心电图都做完了,让他看到你精神奕奕的样子有什么关系?好了,快点收一收出来吧。也要考虑一下院方的状况。」
「这里是医院,小声点。」
被父亲劝诫的透子,依然瞪向了我。
「我都叫你不要来了。」
「抱歉,我迫不及待。」
「我从昨天开始就没洗澡呀。」
优香理伯母代替闹著别扭的透子俐落地打包行李,并开口催促透子之后,两人先一步离开了病房。
我打算随后跟上,这时有只大手落在我的肩上叫住了我。病房里只剩下一个人了。
「成吾。」
他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像怒火中烧。再怎么说都应该是我多心了,不过总听不出善意。我战战兢兢地转过身,看到伯父面无表情地伫立在那里。
「可以跟你稍微谈谈吗?」
回到峰北镇时已经是中午了。透子说她想吃拉面,所以我们请伯母在高中附近放我们下车。优香理伯母脸上带著笑容,不过伯父依然面无表情。一直到车子离去后,紧绷的气氛才得以舒缓下来。
我们走向我常和多仁一块儿来吃的拉面店,点了两碗普通的拉面。
「透子,你可以正常饮食了吗?」
「完全没问题。反倒是在医院都没能吃到一些像样的东西,我肚子好饿。」
透子悠哉地说道。
拉面立刻就端了上来。我们双手合十说「我要开动了」之后,便匆匆扳开免洗筷享用著面条。我们好一阵子都没有交谈。明明我并不是那么有胃口,面条放进嘴里后还是很不可思议地一口接著一口。仔细想想,我从昨天就没有好好吃过东西。早知道点大碗的就好了──我有些后悔。
「你和我爸说了些什么?」
咬著叉烧肉的我猛烈地呛到了。透子正看著我这边。
「你们两个单独留在病房里对吧?他对你说了什么?感觉车里的气氛也很微妙。」
「……就稍微谈了一下你心脏的事情。」
虽然我们那段时间聊得颇深入,难以说是「稍微」。
「他说什么呢?」
我默默地吸著拉面,企图逃避透子的追问。
*
「你认为透子是个病人吗?」
伯父劈头就问这句话。我搞不清楚他提问的意图。我甚至觉得,要在一个父亲面前断定他女儿是不是病人,回答得不好可能会被揍呢。
「是的。」
我勉强挤出了这句回答。
「这样啊。」
伯父的双眼相当沉静。当我战战兢兢地心想是不是回答错了的时候,他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