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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子露出了灿烂无比的笑容说道。
「因为我遇见了你呀。」
我想回点令人害臊的话语还以颜色,却想不到什么机灵的台词。在这种时候,我绝对敌不过透子。透子是打从心底说出这句话,毫无半点挖苦或羞赧之色,所以我也无法打哈哈混过去。
「……你找我过来是要说什么呢?」
我顶多只能拋出话题藉以遮羞。她今天是有话要说才找我来的。
「啊,对喔。」
透子走向桌子拉开抽屉。
「你看这个。」
透子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物体,其尺寸正好能容纳在她小巧的手掌中。我立刻就想像得到那是什么了。因为上头带有若干凝固的血迹。
「我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第一次更换了心律调节器。这东西的电池寿命大约六、七年左右,但最后得把整个节律器换掉。这是我在幼稚园装设,小五时取出的初代心律调节器。」
我瞬间在脑中进行计算。小五加上六、七年的时间──就是高二或高三。
「下星期我又要动交换手术了。现在装设的机器寿命到了。」
透子指著自己左胸略上方之处。我知道那一带稍微突起,有个类似肿块的部分。那边的皮肤底下有个被称作「囊袋」的空间,节律器就是放在那里。然而实际上,我并不清楚里头的机械长什么样子。
我不发一语地从透子掌心拿起旧的心律调节器。体内埋进这东西的时候,透子才五岁?还是六岁?它比想像中来得更沉重、更厚实。冰凉的金属触感像极了冰块。相同的东西现在也埋设在透子体内吗……?
「总觉得好像改造人。」
我喃喃说道,于是透子笑了。
「你有资格说吗?你总是把感情深深埋在心底,默默地行动著。」
你远比我像改造人啦──透子说。
「割开先前的伤痕,将旧的节律器从导线拆下换上新的,确认动作无误后,放回囊袋再缝合,手术就此结束。毕竟会施以局部麻醉,时间也大概只须一小时,是个只要在医院住一晚的简单手术喔。」
「要在哪间医院动刀呢?」
「姆米谷的医院实在没办法,所以会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我也要去。」
「不用啦。」
透子微笑道。
「才住一晚也用不著探病吧。只是那段期间见不到你,我想先和你说清楚。不然你马上就会担心。」
「我当然会担心。任谁都会担心的。」
「我明白,谢谢你。可是这真的不是什么困难的手术,不要紧的。」
透子从我手上拿走心律调节器,对著日光灯高高举起。
「你觉得这个有多重?」
我回忆著拿在手上的感觉。
「大概有……二十公克左右?」
「真可惜,是二十一公克。」
透子再次将它放到我的手中。听到它的重量之后再拿,感觉好像就没那么重了。
「你知道吗?听说人类的灵魂是二十一公克重呢。」
透子一脸恶作剧般的说些什么时,大半都是在想些幼稚的事情。
「……那个说法毫无可信度啊。」
美国有一位名叫麦克杜格尔的医师,他在人临死之际测量体重时,发现死后与生前会产生四分之三盎司(约二十一公克)的差异,于是便提倡这是灵魂的重量──这件事我也知道。由于整个实验欠缺可信度,应该没有受到科学界承认才是。
「我知道。但我的灵魂就在这儿,所以我觉得它有二十一公克重。」
「这样子……」
「很奇怪?」
「是很奇怪。毕竟那是人类制造出来的东西,并不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那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没错。所以──」
我想将心律调节器还给透子,但被她制止了下来。
「所以我希望你收著它。」
至此我才终于发现,透子的手在颤抖著。
「……其实呀,无论何时我都很害怕接受手术。我会想『医生要割开我的身体,放进这种异物吗』这样。即使那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但也不是没有产生并发症的可能性。」
透子的眼瞳很罕见地蒙上了一层阴影。我不禁说道:
「我果然还是要去医院一趟。」
透子摇了摇头。
「我不想被你看见我那种样子。你都这么顾虑我了,要是看到我在医院的模样,以后一定没办法再将我当成普通的女孩子看待吧。」
「这种事情……」
「你能够断定不会发生吗?」
我闭上了嘴。就算不是从旁观看手术过程,要是看见透子躺在病床上吊著点滴或安装心电图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