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下子拘谨起来,但很快就下定决心开口。他清澈的声音就像摆钟一样在房间中响起。
「公主大人,我很清楚。我从祖父和……领土大人那里听说了,过去多亏了您,这座城市才得以拯救」
这里非常黑暗。
太可怕了。
被关在狭小的房间里。
好冷。好害怕。好想逃出去。
一直哭着,一直哭着,一直叫着,一直呼喊着。
好想出去。
好想回去。
好想回去。
救救我。
老人满是皱纹的眼角浮出泪水。
这意味着什么,奥尔缇娅已经明白了。小小的嘴唇颤抖着。
「公主大人……我们、都是外来人……但是国王并没有抛弃我们,可作为交换,您却被……这是多么痛苦啊,您当时一定非常不安吧。您幼小的身体背负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我们心怀感激的同时也非常后悔」
被救出来后,奥尔缇娅立刻把自己关进城堡里。
不再去见父王和母后,所有的信也全部扔掉。
自己在这里只是「公主」,没有人会为「自己」着想。
当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就不再期待他人了,变得蔑视温暖。
「我们很想见您,公主大人……一直以来,很想向您道谢,除此之外,更想向您道歉……您因我们而受苦……真的是非常抱歉」
枯枝般的手伸向她,奥尔缇娅踌躇着,最后轻轻握住了那只百感交集的手,感受到了皮包骨头。
当时想要的,只有这些。
为自己着想的话语,传递过来的温暖。
哪怕只有一滴,但只要拥有,自己就一定能成为真正的「公主」。
不会误入歧途,为国尽心竭力。
奥尔缇娅闭上眼睛,被夺走的东西、抛弃的东西,都从瞳孔深处迸裂、消失。
从心底里涌上一股热流,她忍了回去,挤出沙哑的声音。
「你的话让妾身很感动,但是……妾身不是值得感谢的人,现在也好,今后也好……如果有必要的话,妾身会为了国家把这座城交给法鲁萨斯」
怨恨卡索拉,憎恨罗斯塔。
所以并不抗拒把这里当作谈判的棋子。
而且,这也是没有其他选择的决定。奇斯库在战争中无法战胜法鲁萨斯,自己很清楚这一点。
尽管如此——此时此刻,奥尔缇娅的声音充满苦涩。
老人微笑地抬头,看向因后悔而双眼模糊的公主。
「这是您的判断,剩下的人我会去说服的。这座城市是您救下的城市,如果能起到作用的话,这次就由我们……助您一臂之力」
雫说过,要用自己的双眼去观察国家。不要成为笼中之鸟,要走出去。
那天真又强迫的话却并非谎言。奥尔缇娅握着老人的苍老的手指,明白了这一点。
「……抱歉了,真的……」
老人笑着回应这小小的道歉,用粗糙的双手支撑着她。
人世如此残酷又不合理,而且,人一直都很愚蠢。
但是,最愚蠢的应该是厌恶一切的自己吧。
不亲自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就不会明白,不亲自去了解,就不会知道。
就像这双无力的手指一样,依然能给予无法消失的温暖,人有时也能变得非常温柔。
※
雫打开玻璃瓶的盖子。
从里面取出一颗白色药丸,含进嘴里。硬质的药球滑过喉咙,这种已经完全习惯的触感让她转换了意识,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好,这样可以吗」
她穿着白色诘襟上衣和灰色长裙,头发盘成一束,化了淡妆,看起来没有任何奇怪的敌方。非要说的话,就是看起来有点幼稚的脸蛋,但这也没有办法。
最后,雫戴上白手套,走出房间,护卫们已经在外面等候,在他们的带领下一起前往审议室。
很遗憾奥尔缇娅似乎赶不上了。大约十五分钟前,传来「正在夺回卡利巴拉」的联络。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雫本来就是被任命为奥尔缇娅的代理,所以并没有什么不满。
对于拉德迈王爵被杀害一事,她也只是说了句「这样一来就难办了」。
雫也问过主君「不采取什么对策没问题吗」,她只是回了句「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不过,只剩半天的时间,而且连会面都被禁止,也做不了什么了——除非采取暗杀之类的手段。
「我才不会用那种手段的」
雫在长长的走廊下走着,嘴里这样嘀咕。
回想起来知道贝尔汉斯的真正意图,还是那次刺客对国王的未遂暗杀。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阻止,事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