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子后慌忙将其抖落。
「呜哇、好疼啊…………这样就行了吗?尼凯」
没有回应。只听到痛苦的呻吟声。
这时,雫才发现——自己正用力踩着受伤的尼凯的后脑勺。
※
女人清秀的眉梢微微上挑。
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坐在对面的青年抬起头,用视线询问发生了什么。
蕾提希亚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轻轻叹了口气。
「被弄坏了。本来以为能干掉的……但因为他转移好多次后就很难确定坐标了」
这话半掺反省半掺遗憾,青年既没有安慰也没有责备,只是默默点头,看向天花板。蕾提希亚托着腮坐在桌子上。
「不过,也大概掌握了是谁干的了,而且还知道了点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
「没错……薇薇安(注:薇薇安是雫的名字在这个世界的发音)的事,这可能不符合你的期待呢」
女人暧昧的微笑让他没有回应。
只是焦躁地叹了口气,只是开始翻看桌上的文件。
※
不管转移了多少次都能追上来的箭,尼凯在很早的时候就做好了赴死的觉悟。
毕竟对手是法鲁萨斯的王族,不可能逃得掉的。即使想防御,箭也会不断刺来,直到他死亡为止吧。
就算逃到很远的地方,箭的威力被削弱了,单独一个人也不可能把箭破坏掉。这支金箭很擅长追踪魔力,一旦发掘到魔力构筑,就会做出反应并提高速度,是专门用来杀死魔法士的。
所以如果要将其破坏,就只能向魔法士之外的伙伴求助。
但是——该向谁求助呢。
城里的武官也好魔法士也好,都很忌讳身为奥尔缇娅手下的尼凯,就算是一同侍奉同一个主人的法尼特也不看好对奥尔缇娅惟命是从的尼凯。
哪里都没有伙伴。这样下去,会孤独、悲惨地死去。
很早以前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了。从他屈服于奥尔缇娅、把尊严和意志都奉给奥尔缇娅的那一刻起,他连安稳死去的权利都没有了。
那是仅四年前的事。
尼凯和他的魔法士师傅一起对奥尔缇娅的蛮横处置进谏。
他们反对对某个魔法士的处刑命令。现在回想起来,那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那位魔法士也确实有很多过错。在了解公主的性格后,也会说「会做这样的处置也是没办法的」。
但当时的他们觉得这样的处置过于傲慢。
尼凯义愤填膺地站到公主面前,然后——师傅在他面前被挖掉双眼。
如果问当时害怕的是什么,只能回答是全部。
「你让妾身感到不快,把眼睛交出来谢罪吧」,听完后毫不犹豫地跪下的师傅、从后面按住师傅的法尼特、然后是少女亲自用手指刺进刚刚步入中年的魔法士师傅的双眼里,这一切的一切都异常得令人胆寒。他们既不挣扎也不吵闹,只是普普通通地做着「那件事」,让尼凯甚至觉得他们是不同世界的生物。
当他看到师傅捂着空洞的眼窝时,他的恐惧达到了极限。严厉又正直的魔法士师傅脸庞流满鲜血,问「您现在心情如何」,奥尔缇娅只是笑着说「谢谢」。
——无法理解。
恐惧支配着尼凯,将他牢牢钉在原地。不仅是刚刚来这里时的愤慨,现在连常识和意志都被粉碎了。
被扭曲的压力淹没时,他听到「接下来轮到你了」——他推翻自己的意见,请求原谅。
颤抖的双手扶在地上,额头抵在地板上的触感至今仍未忘却。
还有师傅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房间里回荡的奥尔缇娅的嘲笑声。
那是十七岁的他所经历的永远无法抹去的失败记忆,从那天起,他的人生完全改变了。
在那以后的四年里,即使被魔法士同伴们蔑称为「狗」,他也不会违背奥尔缇娅的指示,带着畏惧与厌恶顺从主人,沉默地背对失去双眼后离开王城的师傅和按计划被处刑的魔法士。
一直以来都很清楚的死亡就在眼前,脑海里想到的却是一个女人。
和他不同,她是「没有认输」的女人。
如果是她的话,那天、那个时候会不会依然坚持己见呢。
——真想早点相遇,只是有一点这样的想法,真是让人火大。
「——啊,还活着」
恍惚的时候,身旁传来一个声音。尼凯用手遮住眼睛,挡住眼前刺眼的光线。
但是,她并没有同意,拉开男人的手,强行用手撑开他的眼皮,用魔法灯近距离照着他的右眼,一边观察。
「喂——还活着吗?」
「好刺眼啊!你要干什么!」
「我想看看瞳孔是不是扩大了」
「用别的方法确认!」
尼凯下意识地怒吼出来,发现身上的疼痛消失了,爬起来一看,衣服还是血淋淋的,但伤口已经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