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社内的东西。
「啊,苹果派要冷掉了……」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你会感冒的。快回去。」
听他不容反驳地断然说道,雫不禁缩起肩膀。如果因为关心一名陌生的少女而让自己感冒,那表示自己还是没学会管理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在雫顺从地就要回到旅社时,又被持续不断的尖叫声吓到了。
「这一切都是谎言!大家不要被骗了!世界要完了!负之蛇即将降临!」
「别、别再这样了!回家了!跟我来啊!」
察觉骚动而推开人墙出现的,是一名看似母亲的瘦弱老妇人。她使劲抓住了失控大喊的男子。
尽管站在远处眺望,老妇人哭泣的场景依然教雫一阵心酸。然而在眉心紧蹙的雫身旁,埃利克显露全然不同的反应。
「那是……精神污染吗?」
「埃利克?」
尽管雫如此呼唤,他还是凝视著被老母亲带走的那男人。当男人与母亲走进狭小的窄巷后,围观的群众也开始散去。埃利克发现浑身淋湿的雫还站在他身旁,便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先回去。一定要把雨水擦乾,换上乾衣服。」
「咦?那你呢?」
「刚才那个人的状况,我有点介意。」
只拋下这句话,埃利克快步追向两人的身影弯进小巷。雫愣了半晌,回想起埃利克的指示,连忙回到旅社内。
回到旅店的房间换过衣物后,她凝视著摆在桌上的苹果派。看著仍然微温的苹果派,刚才老妇人那憔悴已极的哭脸浮现脑海。
「……好。」
雫三步并作两步跑向桌子,以数层的布紧密地将苹果派连同盘子一同包起,揽在怀中。再次回到街道上,转弯走进刚才埃利克步入的小巷。
雫很快就找到了她要找的那户人家。紧密并排在小巷两旁的无数矮小房舍中,其中一间传出了老妇人的啜泣声与埃利克的说话声。雫敲了敲木门,轻轻推开。
「──所以说,我儿子不是生病?」
「只是推测而已。」
埃利克以一如往常缺乏抑扬的语气回答后,发现推门入室的雫而睁圆双眼。
「是你啊。怎么了吗?」
发现门口出现另一个陌生人的老妇人脸上流露戒心。
雫挺直背脊,对著憔悴的老妇人低下头。
「不、不好意思,我是这个人的同伴。那个,我看你好像很疲惫,不嫌弃的话……」
雫解开重重包裹的布,递出苹果派。甘甜的气息在阴郁的空气中扩散,讶异的老母亲先是一瞬间放松了表情……随后以手掩面低声哭泣。
患病发狂的男人虽然看来枯瘦苍老,但其实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魔法士。在数年前离家之后,他究竟在何处做些什么,母亲浑然不知。儿子只是在不时捎来的信件上告知近况,上头写著「遇见了能信任的人」、「现在身负重大的使命」等。母亲虽然心中不安,但也为儿子的成长感到喜悦,打从心底支持儿子。
但是有一天,突然返家的儿子──彷佛变了个人似的。
「那孩子一回来就跟我说什么『在开始下雨之前快点逃走』。」
老妇人坐在分配了苹果派的餐桌旁,神情痛苦地一一道来。
「我问他为什么要逃,他也不告诉我,而且也不愿意出门……不久后雨就开始下了,我儿子也变成了那样。」
老妇人转过头将视线投向身后的房门。失去理智的儿子恐怕就躺在那里头吧。雫默默地啜饮著老妇人端出的茶水。第一个吃完苹果派的埃利克向雫说明:
「现在大陆上有两种流行病。第一是在西方流行的孩童语言障碍,另一个就是这边连日下雨造成的身体衰弱。但是他的状况看起来不像是生病。」
「不是生病……?那个……你说的生病也包含精神上的?」
雫迟疑了半晌,如此问道。虽然雫也觉得这问题非常失礼,但是她不知道在这世界上,生病这个词的定义范围有多大。埃利克摇头回应雫的疑问。
「我想应该不是。更正确地说,我知道其他原因。我以前在研究时见过类似的症状,这恐怕是──禁咒造成的精神污染。」
「禁咒……?是魔法吗?」
「是一种魔法。不过,有的是效果有问题,有的是使用人的血肉或灵魂当作触媒,或者是造成大规模破坏的魔法……总之就是违背常伦,不该使用的魔法,全都称为禁咒。是全大陆共通的魔法士的禁忌。」
埃利克说明时的表情罕见地透著苦涩。雫回想起男人的疯狂。
「所以说,那个人是被某人施展了某些魔法?」
「恐怕是吧。毕竟他之前也是位魔法士,可能在返家之前就已经接触过禁咒了。问题是,他究竟是在何处与那种禁咒扯上关系的。」
埃利克说到这边再度沉默。当他像这样沉默时,大部分都是在沉思。与他一同旅行至此,雫也渐渐明白了他的反应。老妇人神色不安地询问一语不发的青年:
「请问……那个魔法有办法解除吗……」
「虽然困难,但不是不可能。我也会试著调查,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只要前往法鲁萨斯,应该就会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