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问题就产生了,像菲妮这样不会继承王位的王家人,她的职责究竟是什么?生下来就是王家人,安心享受这种崇高的身分,毫无作为地结束人生──那样的人生没有任何价值。」
「…………」
「我一直认为这类王家人的职责,就是将王家的『权威声』传达给人民。我们的职责是维护王国的和平,为人民创造富裕,以及在王国面临危难之际,赋予人民活下去的勇气,成为心灵上的支柱。」
舒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番话让她想起刚才关于龙灾期的话题。
「王家早已不是直接行使权力的掌权者。王家应该作为人民的希望象徵,向人民『发声』才对。不,如果不那样做,王家将无法『存续』下去。我想你应该早有自觉,今时今日,炼骸术的发达招致贵族没落。我认为今后王家也会迈向相同的命运。」
「所以才要治好公主大人怕生的毛病……」
「是的,就此意义而言,菲妮的性格存在致命的缺陷。不能完成主动向人民『发声』的职责,这样的王家人没有存在价值。」
听著父亲的话,菲妮心里究竟做何感受,看她紧咬著嘴唇就能明白。
「当然,菲妮是我可爱的女儿。无论有什么理由,身为父亲,我都无法停止爱她──正因如此,我才想将这个问题托付给你们。」
气氛一时陷入沉寂。过了一会儿,吉野轻声问道:
「……您也是因此才同意菲妮进入会有生命危险的『亚涅尔贝』就读吗?」
「没错。即便有什么万一,我判断那也值得冒险一试,因为这攸关王家的未来。」
「…………」
「菲妮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只要继续这样成长下去,她将会成为一个把人民摆第一、为人民著想的公主。然而,若是不能凭自己的意志『发声』,那也就没意义了。」
「请问……」澄也举手。埃文见状,饶有兴趣地问:
「澄也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菲妮的个性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你很好奇吗?」
「如果能明白缘由,我想有助于找出治疗她怕生毛病的方法。」
「原来如此,有道理……菲妮,你有办法跟大家说明吗?」
菲妮点点头,以羞耻与痛苦参半的语气回答:
「事情发生在我五岁生日那年。为了感谢那些前来帮我庆祝生日的人,我决定发表一段简短的演说,结果因为太紧张而搞砸了。从那以后,我就变得不擅长在人前说话……」
听完这段告白,澄也只嘟哝了一句「这样啊……」埃文望向他说:
「你想到什么了吗?」
「不,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如果是菲妮就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
「实不相瞒,旁边这位舒茨在认识我们以前,也一直为自己的缺点而烦恼……」
埃文注视著舒茨──出乎意料的对话发展让本人红了脸。
「另一方面,舒茨诚实地承认了自己的缺点,而且尝试主动面对问题。多亏如此,她目前已经克服了一部分的心理障碍。」
「…………」
「能够大方地说出自己痛苦往事的菲妮也是同样的感觉。因此,剩下就看要怎么做了。」
「原来如此,一旦心中达成『妥协』,再来只要向前迈进就行了,是吗?」
「还有……我那担任机甲狩龙师的爷爷以前常说:『在自己心结未解的状态下前往战场,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该怎么说,我不由得想起了这句话。」
「意思是内心的迷惘会导致判断力下降,给自己和伙伴招来危险吗?」
「我想大概不是那样。虽然我没有实际的感受……」
澄也搔著后脑杓,他自己可能觉得很不好意思。
菲妮不经意地问:
「澄也同学很少感到烦恼,难道是归功于那位祖父大人的教诲吗?」
「是这样吗……?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无关好坏,澄也只是个性单纯罢了,他的话没什么深刻的含意啦。」
吉野的态度很冷淡。
「不过,全拜他那种性格所赐,我也得救了……只要看著澄也,就会不禁想为何这么笨的人有办法生存下去,甚至会觉得自己的烦恼很傻。」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
「当然是在夸你啊。」
「绝对是骗人的……」
吉野佯装不知地瞥开视线。餐厅里充满自然的笑声。
「确实,做任何事都一样,如果心存迷惘,实力就无法得到发挥。我也有这种经验,最终演变成致命的失误。」
「父亲大人也有那种经验……?」
「我也是『亚涅尔贝』的毕业生,不仅持有狩龙师执照,也参加过实战,更曾见过伙伴的血──虽然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了。」
「啊,这么说来,确实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