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麻花辫。
那个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按捺著什么似的。
「相马学长只对哥哥的曲子有兴趣吧。」
「才没有──」
「你别否认了。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每当相马学长在演奏哥哥做的曲子时,看起来都是很开心的样子,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而且哥哥也觉得很开心。」
「这我倒是没什么印象。」
就算翻找起跟中井兄妹共度的那十年份的记忆,我也不记得有听恭介说过可以称作感想的话。每次会在演奏会上坦率地称赞我的,总是只有优子而已。
「就只有我被你们排挤。」
「你是在闹脾气吗?」
「我不知道。明明是自己的情感,我却有很多搞不清楚的地方。就连哥哥过世的时候,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感到悲伤。」
优子就像在忏悔一般,垂下视线缓缓道来。
「我一直很想相信,只要我完成〈真空中听见的声音〉,并实际演奏出来的话,哥哥就会回来了。但以结论来说,我只是拿这个藉口跟相马学长见面。或许我只是想利用哥哥来吸引你的注意而已。」
我看著优子像在忍耐一般紧紧抿著嘴边的样子,这才总算发现四年前我做错的事情。
恭介死掉的那个时候,我应该要跟优子一起悲伤才对。早知道就哭到顾不著面子,并拋开怕丢脸的想法,也不管别人会怎么说地陷入消沉还比较好。
但是,我却办不到。
直到现在也办不到。
应该是因为我内心某处还无法接受恭介的死吧。
所以取代安慰她的话,我这么说了。
「谢谢你,优子。」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我可是一直都在说谎喔。」
「但你完成了〈真空中听见的声音〉。我得好好感谢你才行。」
优子为了接受恭介的死,必须写完〈真空中听见的声音〉。也必须演奏出来才行。这对我来说,想必也是一样。
「你别担心,演奏结束之后,心情一定会变得很明朗。到时候只要痛快地哭一场就好了。」
「什么跟什么啊。要是我哭不出来,那该怎么办呢?」
「到时候我就连同你的份一起哭。我会嚎啕大哭一番,拜托你尽量对我温柔一点。」
「只要跟相马学长待在一起,就会让我觉得这么苦恼的我像个笨蛋一样。」
优子这么说著便垂下头。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在颤抖,因此我拉近了一步跟优子之间的距离。
对许多人来说,无论〈真空中听见的声音〉的作曲人是谁,应该都不具太大的意义。就算是恭介写的,就算是优子完成的,无论怎样都没差吧。
但是,对我跟优子来说就不一样了。
我如果就此装作没有察觉,就算最后顺利完成演奏了,优子的内心某处想必会一直抱持著罪恶感。既然如此,像这样当面指摘出来应该就是正确的决定。
「不然,你要现在就哭也可以喔。」
「我才不会哭呢。」
优子毅然决然地断言,吸了吸鼻子之后,她用手掌擦了擦眼角。
「现在要是哭了,就会对演奏造成影响。」
这么说著,优子往后退了几步。
「要将相马学长的玩笑话当真,还是晚点再说吧。」
几小时后,时间来到晚上八点。
这场漫长的演奏也只剩下一小时。
多亏有许多演奏者一再接棒,才总算能演奏到这一步。多亏了所有前来协助的人,我现在才能身处在这段音乐之中。
在演奏途中,进行了最后一次人员的轮替。优子从原老师手中接过指挥棒,并站上台。
管乐社跟帮手共计几十个人,以及在旁守护著我们的原老师。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就是所见闻的一切。
但我能看见另一支乐队。那是以架起小号的河合为首,止者的演奏队。他们也在音乐教室里,并会参与接下来的合奏。
最高潮的这段是唯一由两支乐队同时演奏的地方。
大家既看不到,也听不到。但他们确实就在那里。这比任何事情都更让我感到放心。
但要指挥这场合奏的人,也必须是听得见止者乐声的人才行。最后的演奏是由优子担任的理由就在于此。
刻划在乐谱上的短暂空白结束。指挥也顺利交接了。优子拿在手上的指挥棒像是划开空气一般锐利地动了起来。
就这样,终于揭开了最后一幕。
我对著自己的小号吹进一道绵延得很长,也很踏实的呼息。希望当年被老师一再叮嘱的「主干」,能在现在这个当下明确地寄宿在音乐上。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跟这把金闪闪的乐器一起演奏了。漫长的演奏即将结束。赶跑安心感及一丝寂寞,我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于这场演奏。
首先能听见的是宇佐见的小号。吹奏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