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翘掉晨间练习了吧。」
午休时的教室里,大石用一脸吓人的表情瞪著我这么说。
「我睡过头了啦。你也知道我上课都迟到了吧。」
我知道为了准备校庆的演奏,管乐社开始进行晨间练习了。当然我也是有打算要参加。
不过今天当我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超过九点了,于是不慌不忙冷静地在第二节课的时候到校。来不及的时候只要一个焦急,通常事情都会更加恶化。既然睡过头了,首先就要冷静应对。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直接警告你啊。晨间练习也很重要,但要是太常迟到会影响到在校成绩,你还是小心为上。我们毕竟还是应届考生耶。」
「这么说来确实是呢。」
这件事我都忘掉一半了。
「你可别拿社团活动当藉口,要认真念书喔。要是成绩太差被迫课后辅导而缩短练习的时间可就太难堪了,而且顾问老师八成还会跑来说教一番。啊,你可别忘了准备期考跟功课喔。要是等到考试结果出来才在后悔就太迟了。」
以大石来说这个意见非常正当。
但我现在什么事也不想做,因此一边摇晃著椅子答覆她。
「有没有什么不用后悔的方法啊?」
总是都难以克制自己去想「早知道当时怎样就好了」。不只是失败时而已,就算是成功的时候,一有点契机就会涌上后悔。
「那当然是凡事都尽全力去做啊。但你是怎么啦?以相马来说,这个回应未免太正经了吧?啊,该不会跟中井同学晨间练习请假有关吧,你们吵架了吗?」
她胡闹地用手肘戳了过来。这跟平常我们之间的立场相反。现在大石是捉弄人的角色,而我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回应。
这样啊,早上优子没有到管乐社露脸啊。我不认为原因就出在深夜谈的那番话,但也不能说毫无关系才更可怕。
比起平常,今天一大清早就发生太多各式各样的事情了。而且全是即使稍微睡了久一点,也不会睁眼就能解决的问题。
这些事情并不是突然间才发生的。我总有一天非得面对优子的目的。明知如此却还是一直敷衍过去的结果,就是现在这个状况。
河合的事情也是。我应该要事先好好设想过自己这番不负责任的话,可能会招来什么样的结果。而且没有比在这个状况下却看不见止者还更雪上加霜的事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大石,你为什么可以那么努力啊?」
疲惫感让我不禁说出这种无聊的话。
「我们过不到一年就要毕业了。在那之后无论管乐社会变成怎样,反正都没差了吧。还是说,你是那种想留下辉煌功绩再毕业的人呢?」
「你莫名地咄咄逼人耶。换作平常我就会生气了,但看你好像很伤脑筋的样子,我就正面回答你吧。」
大石坐上我的桌子,扭过半身回头直视著我。
「我并不是想替自己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我不想留下任何像是社员不足之类,那种会造成问题,也一种重担的事情。就像我自己接下烂摊子那样。」
「话是这样说的吗?」
这对昏昏沉沉的脑袋来说,是思考起来有些沉重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对我做出的反应感到不爽,只见大石皱起了眉间。
「我之前就在想了,你是不是其实不想演奏〈真空中听见的声音〉啊?」
「咦,看起来像这样吗?」
「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明明是你自己提议的,看起来却不怎么积极的样子啊。但又确实有为了实现演奏而提出点子,是怎样啊?你究竟是想演奏还是不想,讲清楚吧。」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耶。」
我确实一步步地协助实现这场演奏至今,也决定要吹奏小号了,但要说起这是不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话,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么说来,那是中井同学的哥哥所做的曲子对吧。我知道了,你们吵架的原因应该跟这件事有关。不过,我是不会继续追问下去啦。但唯有一件事我要明确地告诉你。」
大石凑到我眼前这么说:
「就算你不演奏,就算中井同学不演奏,我们还是会在校庆上演奏〈真空中听见的声音〉。那已经是我们的目标了。」
大石最后又补上了一句「你们快点和好吧」,并像要替我打气一般留下一抹微笑。
「所以我不就说过了,社团内部禁止谈恋爱啊。」
放学后,我人一到音乐教室,宇佐见就皱起了一张脸。
「到处都在传言说你跟中井是情侣吵架喔。而且人家今天还请假没来上课。」
「事情还变得真不得了啊。」
不知不觉间谣言就径自满天飞了。
但话说回来,没想到优子并不是翘掉晨间练习而已,还请假没来上课啊。那会让臆测谣言满天飞也无可厚非。
「好不容易得到顾问老师的协助,现在才正要忙起来的时候,发生这种争执会让人很伤脑筋。中井还是编曲组的成员之一,要是没有来参加,就会延宕到各部门乐谱的制作与分发进度,如此一来也会造成练习时间减少喔。」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