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啊。」
我也没有该特别对她说的话。就这么背负著厌烦又沉重的沉默继续走下去。
为什么人不能只聊些开心的事情呢?难道就不能只说著浅显易懂的玩笑话,保持开朗的心情活下去吗?
像是车站前面那间蛋糕店有多棒之类的话题就够了。昨天在电视或是网路上看到发展出乎意料的事情,而觉得有趣又可笑地聊著就好了。这样就能度过不多不少的平稳生活才是。
然而,为什么还要特地把以前的事情翻出来啊?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我真的完全不明白。
「你陪我走到这里就行了。」
「我送你回到家吧。」
「没关系,反正就快到了。再见。」
「喔,晚安。」
我们在十字路口道别。
这里应该就是害得恭介身亡的那场意外发生的地点。
当眼前再也看不见骑著脚踏车远去的中井妹妹的背影之后,我自然而然地从口中叹出大大的一口气。
我一直很讨厌经过这个十字路口。
但这是距离我家还满近的一个路口,无论是要去高中上课,还是要去打工的地方,就连在配送报纸时,我都非得经过这里不可。
所以我才会绕远路。
只要时间允许,我就会迂回地大幅绕过这个路口,走到鸭川去,并经过那条河岸边。这么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不过可以减少一件讨厌的事情。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不再回家,并直接前往打工的地方。不只是十字路口而已,可能是因为还经过毕业的国中母校,让我不禁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我从五岁开始接触小号。
遇见恭介,并开始演奏那家伙做的曲子,也同样是五岁时的事情。在那之后,反覆上才艺班及演奏会的日子,持续了将近十年。
所以我才会觉得很不对劲。
恭介都死了,就只有小号还持续吹奏下去,让我觉得非常不对劲。
就算强加上一个最像样的理由,也只是这点程度而已。而且觉得麻烦所以放弃也是我的真心话。
事到如今,我对小号没有任何一点留恋。
说到头来,就连自己有没有这么喜欢那个闪闪发亮的乐器都暧昧不清。但再这样下去,让中井妹妹抱持著没必要的误解,也让我觉得不太开心。
无论恭介还是小号,我都已经忘得一乾二净。
既没有留恋,往后应该也不会回想起吧。
我必须想办法让中井妹妹理解这个事实。
当我想著这些事情时,已经抵达了打工的地方,因此暂且放下各式各样的事情,并专注于工作上。
对现在的我来说,送报的打工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要是少了这件事,所有事情都会变得很不对劲。
这几年来,生活的节奏就环绕著上课、打工,以及到河岸边三件事情,而且顺畅又圆滑地循环著。现在有实现演奏〈真空中听见的声音〉这件事介入其中之后,就打乱了我的生活节奏。
结束送报的打工之后,我一如往常地前往河岸边。
那里跟至今一样传来小号的声音。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得知她名叫河合。
这样的变化绝非小事。
「啊,早安。」
河合跟平常一样,发现我过来之后,就对我点头致意。我也朝她挥挥手,并打声招呼。
「早安。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原来你平常都在御所演奏啊。」
「是的。话虽如此,大家都是随心所欲地聚集在那里,所以每天会参加的人,以及会演奏的曲子都不一样。我之所以感觉被推举为代表,其实也只是因为我每天都会参加而已。」
也就是说,她是在御所那边的演奏结束之后,再到这边来自主练习的意思啊。
「我也吓了一大跳呢。原来你认识优子啊。」
「嗯,她是我朋友的妹妹。」
优子也就是指中井妹妹。对我来说,也不知道原来她们两个认识。
毕竟我们都没有在这里跟彼此讲过自己的事情,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不过世界之小也令我感到满冲击的。
「优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出儿童公园的?」
「就这两年吧。一个月会来好几次,都是跟我弟弟一起来听演奏的。」
原来如此。会接送中井妹妹的那个散步伙伴,似乎就是河合的弟弟。
「说是弟弟,那孩子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所以就年纪来说已经超过我了呢。」
弟弟的年纪还比较大,真是个奇妙的状态。这是因为河合是幽灵,但她弟弟还活著的关系吧。就这层意义来说,中井妹妹命名的「止者」这个说法,确实莫名贴切。
「是说,你弟弟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是个认真的乖孩子喔。直到现在也是几乎每天都会来见我。还有,他很擅长运动,从小跑步就很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