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好,真老实。」
少女的嘴唇绽放出笑容。
那个事件结束后,姬彩感觉就变得经常露出笑容。不对,说不定只是自己以前都没有仔细看而已。实际上,现在就是只在意著肩头传来的体温,而无法直视对方。
「不过啊,大家都把教材放进电脑了,你却还特地拿纸本教科书来阅读,这样很没效率耶。还是说,你从以前就想这样念书?」
「脸……」
「脸?」
姬彩感到疑惑。
「你的脸靠得太近了……!」
苍士郎总算把这句话说出口,并移动椅子拉开距离。
拉开的距离也产生同等份量的空白时间。
「啊。」
「嗯。」
双方都陷入沉默,还僵住不动。
金属球棒的高亢声响透过窗户传进来。似乎有谁击出了全垒打。学生发出的欢呼声对现在他们两人来说,感觉无比遥远。
姬彩有如小动物般低下头,注视著下方。
「那个,对……对不起。」
「……不……不会啦,这也用不著道歉吧。」
意识著胸口的激烈鼓动,苍士郎的视线落在平板电脑上。
也自觉到,自己滑动的手指稍微有些歪斜。
大概是那个时候吧。
当上次的事件结束,她在医院屋顶说出「在那间学校交到的第一位朋友就是苍士郎喔」这句话后,自己就有点奇怪。奉献给创神的左眼明明已经重新建构好,外观看起来应该没有任何改变才对。可是却又好像产生了某种决定性的变化,这让苍士郎陷入困惑。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呼吸法跟暝想法完全派不上用场。受过瑜伽的训练后,过去的自己明明已经可以控制心脏跟肠胃这些非随意肌,但现在苍士郎的状态完全无法好转。自己的基础部分,到底有多少地方故障了呢?
不过,两人独处的时间感觉非常自然。
明明无法冷静下来,却又很平稳。
就像扬起涟漪的水面,底下却十分平静一样。
现在这令人无可奈何的沉默,也感觉非常温暖。
苍士郎过去从来没有体验过像这样充满矛盾的心情。像是要把遗忘的花朵名称回想起来般,他就只是著急地触摸著平板电脑。
*
(──搞砸了啦。)
相反地,姬彩光是要掩饰这种尴尬的心情就耗尽全力。
刚刚总感觉气氛不太好,为了蒙混过去才会捉弄他。不对,如果只是捉弄的话也就算了。现在搞到自己也强烈地感到羞耻,这种自掘坟墓的感觉真是没出息。
总而言之,脸颊很烫。
想必是连耳朵都发红了吧。以前明明也在沙漠或丛林里战斗过,但这依旧白皙无比的肌肤却老实透露出少女内心的想法。
(──苍士郎同学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斜眼偷瞄了一下正在跟平板电脑搏斗的青年,姬彩把发烫的耳垂隐藏起来。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事件结束后的医院里。自己忍不住对当时还戴著眼罩的青年,说出「在那间学校交到的第一位朋友就是苍士郎喔」这句话时。酸酸甜甜的思绪涌上胸口,充斥在少女的内心。
但在这同时,逼近的过去也束缚著少女。
(──我明明……杀死了苍士郎同学。)
这不是比喻。
在那场战争中,姬彩被唤作「剑帝」,苍士郎被称为「黑绝公」。
四王。
这是被认为凭藉一己之力就能左右战况的异能者的称号。
最后,姬彩与苍士郎展开死斗。战斗的结果,是姬彩斩断苍士郎的身体,贯穿他的心脏。直到现在,她都还会回想起那种手感。就算动手的是创神,也不代表这能一笔勾销。这毫无疑问是少女自己犯下的罪行,但现代社会已经没有人能制裁她这也是事实。
现在光是回想,血液都会为之冻结。
所以,跟这名青年在一起明明充满痛苦。
可是,跟这名青年在一起是无论如何都──
「……啊。」
不知不觉间,阳光已经染成红色。
晚霞映照下,会议室里头形成红色与黑色的鲜明对比。刻意慢慢书写的报告文件,也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完成。
「运动会的后续事项,这样就处理结束了呢。」
两人一起使用这间会议室的情景,也到此为止。
这种焦急与感伤共存的时光,也算就此闭幕。即使又突然心血来潮,也不可能再次开启吧。
「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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