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从无窗之塔看到的景色

喃说。

  抹上灰泥的墙面没有接缝。如果墙面有什么装置,是很难隐藏得让人无法发现的。地板和天花板也没有那种迹象。

  如果有那样的东西,巴哈蒙德会是最先发现的人吧。

  「羊的尸体就是被放在这下面吗?」雷奥纳多从窗户探头出去,问奶妈说。

  「是的。手脚被切断,内脏被拉出的悲惨样死在那里。还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羊……。」

  奶妈声音难过地同答,想起那时的情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鲁多维克也凑到窗边来。

  虽然刚才从外面看时,没这种感觉,但从这上头看下去,确实是满高的塔。俯看下去,地面很有一段距离,让人会有头晕目眩不舒服的感觉。

  窗子的下方,是后院的花床,看来也当作菜园使用。

  为了不让家畜乱踩,围著老旧的正方形木栏。

  是这房间一半大的小菜园。

  雷奥纳多看著下面,唇边似乎浮现淡淡的苦笑。

  「看出什么了吗?雷奥纳多。」

  鲁多维克板著脸问。

  实际来看了塔后,困惑反而加深。墙上的画,并不是为了捏造无聊的流言而画出来的东西。从塔上逃出去的方法也想不出来。

  羊仔被杀死的事实,不管愿不愿意,让人联想到「祭祀牺牲」这样的字眼。

  这么一来,甚至觉得巴哈蒙德的女儿也许真的是女巫。

  但雷奥纳多并没有回答鲁多维克的问题。

  浮现惯有的嘲讽笑容,转身对著奶妈,问说

  「此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

  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奶妈显得很惊讶。

  「你说到之前为止,你的工作一直是在照顾莱奥诺菈小姐,可是她现在已经不住了,照理说,巴哈蒙德先生应该不会再继续雇用你了吧。」

  「啊,是说这个啊。」

  或许是瞭解了为什么这么问的意图,奶妈回复那种天生开朗的表情,直爽地笑了。

  「这我并不特别担心。我也没有家人,工作勤快是我唯一的优点,一个人,哪里工作都可以吧。」

  「哪里下作都叫以?」

  雷奥纳多模仿她的口吻说。奶妈觉得奇怪地歪著脑袋。

  「那么,如果你有空闲的话,有没有心情去一趟威尼斯?」

  雷奥纳多淡淡地说。奶妈一时之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瞪大的眼睛眨了一下,仰头直看著雷奥纳多。

  鲁多维克皱眉,嘉琪莉亚也是,两人诧异地相对而视。

  「我还在佛罗伦斯的时候,在老师的工作室塑了一尊骑马像,听说后来摆饰在威尼斯的广场。但实际摆饰那里的样子,我并没看到,市民的评价我也不知道。我一方面想和当时在威尼斯认识的好友联系,也想找个能信赖的人顺便帮我看看塑像的情况。如果你愿意这样做的话,我会很感谢的。」

  「但是……」

  「啊,当然,通行证和旅费不用担心。这边的摄政大臣,会很高兴帮你解决的。」

  「什么?」

  话锋突然转向自己,鲁多维克一时不知所措。

  「喂,雷奥纳多……,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伊尔·摩洛,办不到吗?」

  「什么话!要说办得到办不到,常然是轻易办得到,可是……」

  「那就麻烦你了。」

  雷奥纳多断然说。虽然还是平时那副轻松戏弄的口吻,但又隐约很认真的样子。鲁多维克没再说话。

  「大师…… ,您……。」

  一直楞在那里的奶妈,声音沙哑地说。手脚发软似地跪了下去,像在祭坛前祈祷一样,两手合起。

  雷奥纳多什么也没回答,佯装不知,眺望著窗外。

  「谢谢您!谢谢您!」

  流著眼泪,奶妈一次又一久地点头说。

  远处郊外的风景,被幽禁的女孩那时凝望的白色的阳光,正美丽地照耀著。

  6

  从巴哈蒙德的别墅返回时,阳光已经西斜。在马车中,时间也过得很快。

  从左边的车窗望出去,能看见米兰的城墙。在运河沿岸吹来的凉风中,鲁多维克两臂交叉,绷著脸闷不吭声。

  雷奥纳多闭著眼睛,无言地让马车摇晃著自己。淡淡微笑的表情,享受著重现在眼帘里的塔壁上的画。

  嘉琪莉亚也是沉默不语。不过,她的情况像是正等著机会开口说话的那种气氛。两手握住放嘴唇前,眼球上翻观察著鲁多维克他们。动作有些可爱,很像她养的那只被她称为朋友的白貂。

  不耐这样的沉默,最先开口的终究还是鲁多维克。

  「是怎么一回事?雷奥纳多。」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