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颤抖起来。
到底是从何处,又是如何出现的呢?眼前是直径大约三米左右的漆黑球体。虽然仓库里的灯泡中放出了黄色的光线,但就如同不让光线靠近并将其反弹一般,那球体放射着黑暗。比什么都可怕的是,黑暗那凝聚到极限的压倒性存在感。我就如同被黑洞那巨大的质量吸引过去的星星一般,更加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什么!这究竟是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了!?)
脚软无力,连站着都无法做到。我就这么单膝跪下,全身激烈地颤抖着,只能凝视着那个存在。
“我问你。”
球体再次发出了声音。我在那一刻发现,那并非声音,而是直接流入心中的思念。
“那种小小的复仇,真的能够满足你吗?”
那球体——不,那一位——与那极为巨大的存在感相反,却以充满怜悯的温暖声音向我说道。在我的记忆中,即使母亲也没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对我说过话。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无声地流下眼泪,缓缓摇了摇头。
(啊啊,是啊。我不愿意尽心如此微小的复仇。但即使竭尽全力也只能做到这些的自己实在是太悲惨了。不进行更加大规模的复仇是无法治愈我那受伤的心的……)
我在心中这么想着。而感受到我的思绪,那一位温柔地笑了起来。虽然依然是那副黑暗球体的姿态,没有五官,但心却如同联系在一起那样,我能明白他是微笑了。
“将你的愤怒、憎恨和杀意奉献给我吧。为了达成能够真正满足你的复仇。为了向整个世界复仇。为了得到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究极力量。”
我屏住呼吸。
舍弃所有的伦理,我明白了。
(他是「魔」。)
(是与最初,由黑暗而生的吸血鬼的始祖相同的存在。)
(从那无尽的尽头而来的如同神灵般的存在。)
“请利用我吧。”
我颤抖地更加激烈,抖着声音挤出了言语。
“我会将灵魂献给您。”
就在我立下誓言的那一瞬间,如同灵魂已经拯救一般的狂喜让身体沸腾了起来。
这就是我与那位大人的相遇。
自那以来,我就为了那位大人而工作着。
为了不让自己那奉献灵魂的誓言称为谎言。
与那位大人同行,为了与那位大人一起改变世界。
为了拥有与任意妄为的神灵相当的力量。
为了消耗掉我所有的愤怒、憎恨和杀意!我要改变世界!杀戮!要杀死无数的人!啊啊,啊啊,好想杀戮!简直无法忍耐自己的杀意!这份饥渴,渴望,能够满足它们的只有杀戮!
我是特别的存在。
我将踏上特别的人生……!
龙年,天狼月,第二周,星期二,晚上七点。
“我一开始就知道这是陷阱了。我们没有一个人死亡就成功撤退了,你可别太得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即使逃走也没有可归之处了!你们已经不可能再进行什么持久战了!”
向着丢下狠话逃跑的勇吾背后,我也恶狠狠地还以颜色。
与那位大人为敌的装作勇者的歌德斯骑士。虽然曾经失策了一次,但这次再战,一开始就给了他猛烈一击……!
准备假的兵粮积存处来让勇吾上当,他犯了分散战力的愚蠢错误,给了我的自尊极大的满足。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指这么回事。
“即使在这里逃过了厄运,你们也已经完了。接下来会让你们好好明白这件事的。”
我瞪着歌德斯骑士逃走的方向冷笑起来。
这个计策其实对我而言,是以能奏效就是万幸的心态准备的。说真的,那个事事精明的歌德斯骑士居然会中计是意料之外的。光是这样,能进入这种预料之外的有利状况还真是让人痛快到受不了。
(但是,冷静下来。不能骄傲。)
我感受到自己太为兴奋,努力对自己说道。
看有着压倒性有利状况的今川势输给兵力少的织田军团这一桶狭间的史实就能明白,有利的状况只不过是中途过程罢了。在中途过程的阶段骄傲,心中有了空隙,脚下也许就会崩溃。纵观战史,不仅是桶狭间,历史性上能够戏剧性逆转大失败的,一定就是因为过分相信有利状况而成为了失败的原因。
(我在之前之所以吃了一次败仗,正是因为低估了他。而他之所以会中如此平凡的计策,恐怕也是因为小瞧了我吧。)
是啊,此刻正是考验身为大将的才能之时。
(我很想自己亲自率领骑兵去追击逃跑的勇吾他们。想攻击他们那毫无防备的身后。但是……不能急躁。深追是不行的。把个人的仇恨忘记吧。现在要考虑能确实并迅速地歼灭兰达尔军的方法,并夺取胜利。是啊,多亏那家伙把战力分散了,我方才能更加有利。必须小心不能采取轻率的行动,按照以前那样行动才是最要紧的。)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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