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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脑袋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来聊聊天好了。我啊,被诅咒了,是‘生神’下的咒。”
“‘生神’……?”在人头边的奎娜蹙起眉头。奎娜也是一介祈祷士,对祸津神的种类有一定的认知,但“生神”还是头一回听说。
“哎,毕竟那是超稀有的祸津神。你知道‘祸津兵器计划’吧。就是在战争时期,把诞生出的祸津神作兵器用的那个计划。那时候我十七岁。他们让我弄个祸津神出来,当时给我的就是那把‘天丛云’。这你知道吗?”
“是三大神器吗……?原来那东西现在还在啊。”
天丛云剑是在日本神话中登场的传说之剑,是与“八尺之镜”、“八尺琼勾玉”并称三神器的宝刀。那本来是以区区一介祈祷士的身份,连碰一下都诚惶诚恐的神器,而巳月竟用那把剑造出了祸津神。
“那把剑吧,斩过一条蛇。把它的头竖着一刀两段,但蛇却没有死。所以就又劈了一刀。蛇痛苦得直挣扎,可仍旧是没有死。于是就又一刀、一刀地接着劈下去。最后砍了七次头才死。头被分成了八段。”
“……那条蛇变成了祸津神……?”
“对。就是那条蛇想要活下去的愿望以我手里的天丛云剑作依代诞生出了祸津神。有着八个头的‘生神’八岐大蛇。不过那是个只有手掌大小的小可爱就是了。”
玩弄生死,让神出世——军方和巳月的作为令奎娜恐惧,但当事的巳月却像是在讲愉快的回忆一样“嘻嘻嘻”地笑着。
“那家伙从我嘴里跑进去,把我的内脏给吃了。我以为难逃一死,结果却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受的伤还会在一眨眼功夫间痊愈。直到现在那个心疼的八尺大蛇还待在那边那具身体里。它还在我的身体里,让我活下去。不论疾病、毒、麻痹、裂伤,都对我不管用。怎么样,妙不可言吧。”
因祸津神引起的肉体变化。这或许也跟驯服祸津神的六花一样,可以说是“祸津兵器计划”中少之又少的成功案例。然而巳月口口声声说是“妙不可言”,但口气中包含着憎恨和愤懑。
“拜它所赐,我的成长也停止了。古文献中所记载的生神的能力是‘噬氏’。吃人的名字,把他弄得不老不死。”
“吃名字……?看守长不是有名字的吗?”
“你搞错了。巳月不是我的名字。名字里的第二个字确实是‘月’,但没有‘巳’。还不单单是我一个人,周围的人,甚至是取名的父母都把我的名字忘了。登在记录上的名义也全部改成了‘巳’。这都是被那个八个脑袋的蛇给吃掉的。”
“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发生吗……?”
“就是因为可能,所以我这才死不了的嘛。我是很想宰了那条蛇,但它愣是不出来。做依代的天丛云剑也不知所终。如果不找到它把它破坏掉,我就一直是不老不死。永远的十七岁。”
诃利安萨丝跳起来拉开距离,巳月的身体掷出了短刀。妖刀“伊塔姆”在狭小的集装箱内发出“嗖嗖嗖”破空声,飞快地回转着,将墙壁和天花板统统冻结了起来。
“……是找天丛云剑……所以才在搜集妖刀啊。”
“我在全国摸索有关刀的传闻,找着找着,自然就能碰着妖刀。不过嘛,这也正巧。如果没有这样的身体,不就用不了会侵蚀使用者的刀吗?”
身体将手臂前伸,用手指操纵着伊塔姆,同时脚跟后移,朝人头接近。他把村正收进剑鞘里,趁诃利安萨丝不注意,双手捡起了头。
“我再告诉你个有趣的事吧。其实脑袋被砍掉其实没人想的那么痛。虽然血会一下子喷一堆出来,意识也会一瞬间跑远就是了,嘻嘻嘻。”
巳月举起人头,大喊一声“合·体!”把头拼了上去。脖子的截面发出“噗呲”一声,冒出水蒸气,没过几秒巳月就把双手撒开了。脖子已经完全接合了,他左右掰了掰来做确认。
“这果然……像在做噩梦。”
“我又何尝不是啊。”
巳月拾起看守帽,在大腿上“啪啪”拍两下后扣回头上。然后手臂向前伸,接住了飞回来的伊塔姆的刀柄。
诃利安萨丝之前一直躲伊塔姆,现在已经气喘吁吁。
“这太奇怪了吧……就算你被诅咒好了,怎么砍了脑袋还死不了啊!你分明比祸津神还像怪物嘛!”
“哈!事到如今你才知道吗,你个傻瓜。顺便告诉你,我可比祸津神还要残酷咧!”巳月把伊塔姆收进怀里,重新拔出村正,“放马来啊,我给你数着,狠狠杀你个七回。你可给我哭得好听点儿啊?”
“……看守长。不能杀了她。”
“哦噢,对了。是要抓她来着。”
“咕……!别把我看扁了……!”
诃利安萨丝身体前倾,飞扑而来。
巳月也向前冲去。
以出奇的锋利著称的千子村正将集装箱斜向切了开来。呲呲,集装箱的一个角沿着被斩出的斜面滑下,落在铁路的旁边,远远抛在了列车后面。
天花板大开,头顶铺展出一片晚霞。
两道人影在斜阳下面对面而立。彼此接触着没再动弹。
“哈啊、哈啊……”
诃利安萨丝已经气喘如牛。张开五指停在巳月的眼前,意欲抓住他。千子村正的刀身正扎在那只手的掌心中。
劈开了集装箱的村正之刃,此刻扎穿了“魔王之手”的手掌。
“别乱动。上面还指示我尽量完好无伤地把你带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