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鬼怒川起身,把手肘支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那个女的曾经一度因为吸毒而被抓进去过。抓她的人就是我。别提当时的她有多落魄了。还有个在牙牙学语的小毛头等她来喂呢,但总是找不到一份适合的工作,就在她自暴自弃的那会儿,被坏男人给带上了不归路。”
在粉红的照明下,女人摆弄风骚、吊足胃口地款款褪下旗袍。
“直到最近才被释放出来。我们曾建议她去见见孩子,但她说她害怕,不敢以现在这个样子去见他。她说了,总有一天,要找到能见光的工作,挺胸抬头去见孩子,还说她会为此而活。那她怎么还没有辞退,在这里照跳不误?但理由果然还是找不到其他工作。知道背后还有这内情,那话儿哪还站得起来啊,见鬼!”
鬼怒川重重叹出一口气,继续道:
“看着这些醉醺醺的糟老头、在那儿僵得邦邦硬的学生,我就会想,即便是这样一个跟垃圾堆一样的地方,每个人都各有各的人生,都是在尽自己所能拼命的活着。”
七日把视线转向鬼怒川的侧脸。胡子拉碴的国字脸映着霓虹灯,被染成了粉色。
“我讨厌的岂止是警察,所有的人类我都厌恶。”
他以这句话做前置,在洪亮的音乐声中叠上话语:
“不过,没有人就算被吃掉也没差。也没有人非要被吃掉不可。但是对它们而言,吃就是本能,所以只要世上还有人在,它们就会不停吃下去吧。没法共存,这是一场不是吃人就是被杀的穷争恶斗。这世道没有安宁可言。”
台上女子的旗袍落至脚下,男人们可劲儿地拍手。
“挣扎了又挣扎,累了就休息。在其间找到一丝丝的安逸,便把那东西以‘幸福’相称,来慰劳自己。没工夫给人自怨自艾,只有不停奋战一途。我是很厌恶人类没错,不过像那样不堪入目、一股劲儿挣扎着活下去的样子,我其实还是蛮喜欢的。”
“……哈哈。我也是。”鬼怒川再次把被倚在靠背上。“无论对手是什么,我们怕是只能去战斗了吧。古川,我要用这双手手刃了祸津神。要为部下雪恨。你愿意帮我一把吗?”
“只是工作的话,那我就接下来好了。我也是为此而来的。”
闻此,鬼怒川满足地颔首。
在舞台上袒胸露乳的女子发现了鬼怒川的身影,兴高采烈地向着这里挥手。
二人从剧场出来,撞见了把嘴噘成“へ”状,面目狰狞地叉腰挺立的千岁,俨然一尊仁王像。拉缇梅利娅从她的背后倏然现身,向这里一路奔来。
“阿七!你个,色胚胚阿七!”(译注:原文是“スケベぇ”,把“スケベ(色胚)”拖了长音)
“怎么了?乱骂人色胚。”
七日用手臂当盾牌使,搪住了取代再会的问候而来的飞踢。着地后的拉缇梅利娅旋即祭出的手刀,也被他用军刀的剑鞘接下。七日还在同时使出一记扫堂腿。
拉缇梅利娅的脚被勾到,面朝上地倒下去,七日用搂抱的姿势接住了她。头靠近了拉缇梅利娅的鼻尖后便脸孔一瘪。
“……我说,你是吃了什么玩意才能有这么重的大蒜臭?”
“是豚骨酱油拉面喔!好吃死了呢!”
拉缇梅利娅翻个跟头从七日的臂腕中蹦出来,跑向挂在剧场门口处的灯饰招牌。
“我都听千岁说了!这里,是‘色胚胚’的剧场没错吧?”
“磅磅磅”她用手拍的是一张猥琐的海报,上面印着的是之前的那个女人摆出妖媚姿势的照片。不过可能是陈年老照片了吧,上面的女性还十分苗条,这近乎是赤裸裸的诈骗。
“你看到欧派(译注:日语“おっぱい”的音译,泛指女性的第二性征。念的时候,请在中间加入小半拍的停顿,不用将尾音拖太长,表现出率直的感觉。)了?”
“是看了。”
“色胚胚!”
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笑的,拉缇梅利娅把黑尾鸥连同挎包一并搂在怀里,“哧、哧”地尖笑。
而另一边,千岁则是对鬼怒川咄咄紧逼。
“您是打算雇了古川先生继续进行搜查对吧。请问您为什么没有跟我提过这事?”
“这是我以个人身份做的事。跟你不搭架。你给我回去!”
“怎么不搭架了!我不也是鬼怒川先生的部下吗!”
“我才不需要什么部下咧。”
“为什么?是我力有未逮吗?还是因为我是女的?”
“烦不烦啊。”
鬼怒川很头疼似地抓着脑袋。然而比起千岁,更烦的是从那头传来的拉缇梅利娅的大吵大闹声。
“呐,阿七我也想看来着。”
“就算让你看,估计你也体会不了其中的乐趣。”
“那是你不晓得!我是何其地喜欢欧派!”
“那我哪儿会晓得。”
拉缇梅利娅不再指望七日,转而冲向了正在同鬼怒川对质的千岁,给她一个熊抱,强拉硬拽地把人拖向了剧场入口,“千岁,咱们俩也去!不见欧派死不休!”
即便是在被人拖着走的时候,千岁也不忘手指着鬼怒川放话:“总之,要是鬼怒川先生不回去,我也绝不回去!”
拉缇梅利娅和千岁抛下俩男人,消失在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