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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因为疼呗,那能不哭吗。”
背后传来七日的声音。
“疼……?它把人吃了,还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吃掉。结果说这群家伙还知道疼……?你是开玩笑的吧。瞧瞧,这岂不是……跟人类一样吗。”
看着是一只脑袋上顶着乌帽子的猪,不过却用两只脚直立。撒腿逃跑的背影,就跟人类一样。被打中的手脚上,也一样流着红色的血。
祸津神肥囊囊的肚子蹭在混凝土上,背朝鬼怒川抵命挣扎。不停“噗咿!”地叫唤着,像在匍匐前进一样,慢慢地朝屋顶的边缘挪动。
为了逃离鬼怒川,逃离鬼怒川射出的子弹,逃离疼痛苦楚。
“……它也在挣扎。”
——就好似人类那样。
“你有这么说过吧,这家伙很可能是因为店主而诞生的祸津神。”鬼怒川架着手枪,向七日问道。“被倒闭逼到走投无路,因为不愿意关店所以才砥砺手艺、挖空心思、拼命挣扎,灌注了强烈的思念之后,做出来的拉面,你说它就是从那里面诞生出来的那什么什么神……!”
“说的是‘肥神’是吧。”
“开什么玩笑……!这岂不是正面至极的感情吗。”
鬼怒川悲痛得扭曲起脸庞,纵声怒吼:
“那拉面里,又没有灌入啥杀意或是恨意那样的东西对吧。结果你却要吃人是吗。努力和舍身的感情难道不是正当的感情吗!然而究竟是为什么,诞生出了这东西来!欺人太甚。人类岂能容忍被区区的神给否定掉!”
“噗咿——!”
鬼怒川射出的子弹打进了血滩里。祸津神唾液横飞,嘶鸣着作势抵抗。俩腿被打穿,已经万事休矣了。然而为了能逃出生天,那头猪仍不死心地用手爬地。
“跑什么跑,你个混蛋!”
鬼怒川意欲继续射击,七日用手把他的枪摁了下去。
“……算了吧,生都生出来了,有什么办法。”说着,七日静静地走上前,拔出军刀,站在因剧痛而痛苦万分的豚骨君身旁。刀身在相邻的大楼霓虹灯下,闪耀着红光。刀刃无声无息地挥下,祸津神的脖子被一刀两断,刺耳的叫声顿时没了。
在七日收刀入鞘的同时,鬼怒川虚脱地坐下来。把手臂搁在立起的膝盖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垂下头。
“……想想就心酸,祸津神竟然从正当的感情里诞生出来。既然事已至此了,怎么就不彻彻底底地当一只怪物啊。哭什么哭。不要死乞白赖地求饶,干脆点儿让我杀不就好了。不然,我到底该去恨谁呢……?。”
“心酸,是吗……”念了一遍鬼怒川的话,七日笑了笑:
“深表同感。所以我才会把那家伙带在身边。”
“那家伙”指的就是拉缇梅利娅。那个情感丰富的祸津神让人恨不起来,教人心酸。
“……原来如此。”鬼怒川意会到了七日内心的苦衷,静静地笑了。
七日走向楼梯,途中回望身后,鬼怒川“走开走开”地甩着手,“你先走吧。我都走到这步了,现在才吓得腰软。”
仍旧靠在栏杆上的千岁抬起头,谢道:“谢谢你,救了鬼怒川先生。”
“我什么都没做,除了工作以外。”
七日没好气地回答,走下楼梯。
“……那个人,别看他那个样子,其实意外地有那么点温柔在……。差一点就像古川先生你一样,堕落进黑暗中了……”
背着身的七日听到千岁的悄悄话,霍然停下脚步,把脸从栏杆间隙间凑出来。
“我也没有堕落好吗。”
“嗯。我知道的!”
千岁俏皮地说着,带着笑脸目送走七日。
巡逻车的警报声盘旋于中华街灯火通明的夜空中。
× × ×
正当祸津神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时。听闻喧嚣声赶过来的双胞胎祈祷士,在大楼外侧的楼梯边上拔出了对祸津神专用的军刀“白雨”。
“enchant(附魔)——‘炎’”
“enchant(附魔)——‘冰’”
用祈祷术附加了属性的白雨摆出呈左右对称状的架势,瞪着目标。见不着光的昏暗羊肠小路里,缠着火焰的刀身光晕曳动,另一把挟带着寒气的刀身斑斓发亮。
二人正面对的,是胖得圆滚滚的喰神——拉缇梅利娅。
“古川七日带在身边的祸津神——喰神。虽然我们是古川七日的粉丝,但作为祈祷士,我们不能让你逍遥法外。”
“……呵呵,你们以为自己有本事战胜我这个‘肉嘟嘟梅利娅’吗……!”
拉缇梅利娅嘴上说得嚣张,头顶却恰成反比地顶了只黑尾鸥,正大把大把地冒着冷汗。身体好重。喘不过气。这幅变胖后圆墩墩的身体显然不适合战斗。
——怎么办,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打得过她们。
姑且是把手臂在身前摆出架式,然而肥到让人错觉变短了的手脚根本藏不住身上的破绽。
“她可比什么‘肥神’之流要有名头多了,冰华。我们这次说不定能得到局长夸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