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必定会痛苦万分。
既然这样,不如由我给予他这份痛苦。
「其实我的名字是玻璃。」
玻璃?
回问的嗓音真的很相似,宛如学长就在这个地方,在我险些被不安与恐惧压垮时,像有人从后面轻拍了我的背。
「这个故事有点长,在说完故事这段时间也好,你就叫我玻璃吧。」
故事完整交代到了最后。
「简单来说,有两个人因为飞碟被击落而丧命。」
血红的暴风雨流着泪,泪水有如透明的雨丝,双眼始终盯着我的手势。
大拇指因为击落飞碟死了,无名指也因为击落飞碟死了。
飞碟有两个。
第二个飞碟似乎以我的生命为燃料,飘浮在空中。那个飞碟在第一个飞碟被击落的那天晚上出现,我长年来遭到那个飞碟囚禁,恐怕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算真的活着。
意外发生,学长被人找到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完了。这个世界灭亡了,我和孩子也会直接死去。只要现在闭上眼睛,我就能迈向死亡,结束这一切。不过在那瞬间,「开什么玩笑」——我好像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声音像从肚子里传出,「什么?」我低头望着自己的肚子,羊水在同一时间破了。过几天才是预产期,我的身体却已经打算把孩子生出来。
经过漫长的痛苦折磨,我终于遇见血红的暴风雨,重生取回生命。如此一来,我知道飞碟从天空消失,学长战胜了。他取得胜利,击落了第二个飞碟。
我伸出左手,缓慢地让手指如同学长一般竖了起来。
「确实,死者算起来不只两个人。首先第一个人,这个食指是我的外婆,中指的第二个人是我妈妈,大拇指代表的第三个人是我爸爸,无名指的第四个人是那个人。不过,食指和中指都是遭到我爸爸杀害,所以和击落飞碟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先是这个大拇指,这是我在击落第一个飞碟的时候杀死的。」
食指和中指折了下来,我接着对血红的暴风雨说:
「然后是无名指,这是你的爸爸,滨田清澄。」
右手轻轻包覆颤抖的无名指。
「他击落第二个飞碟,自己也失去了性命。所以是两个人,大拇指和无名指,因为击落飞碟死的是这两个人。」
无名指的根部,结婚戒指如今依然闪耀着光芒。那是铂金戒指,是我们一起挑选的戒指。现在我还是一样开心,我现在依然活着。
希望我的这份喜悦、这份幸福的感受能确实传达给我心爱的血红的暴风雨,我这么祈祷。
有没有成功传达到他心里,到头来我还是不知道。
血红的暴风雨后来放弃报考警察,目标成为一位记者。历经辛苦的求职过程后,他远离原本坚持不肯离开的家乡,录取某大城市电视台的工作,在春天时离开家里。也许是他想离开我,想和有我活着的这段人生拉开距离。
婆婆察觉了我被留下的寂寞,原本一个人随心所欲住在附近的她,来到我家和我住在一起。和婆婆在一起很欢乐,之后每一天的生活都充满笑声。
放在包包里忘记拿出来的手机闪着亮光,我一看才发觉三十分钟前接到一封简讯。
『我终于要出现在电视上了,快开电视。』
『怎么这么突然?哪个节目?』我吓了一跳,急忙回了这样的讯息,不过他好像没看见。
「妈、妈妈!不得了了!那孩子要上电视了!」
「什么?哪一台?」
婆婆慌慌张张地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啊啊!」「是这一台!」我心爱的血红的暴风雨真的出现在电视萤幕上,在电视里受到狂风暴雨吹袭。
『滨田记者!请告诉我们那里的状况!』
『是!大约从一个小时前开始,这里出现了非常强劲的风雨!』
夜间新闻报导着从九州登陆的强烈台风,穿着雨衣,手拿麦克风,头戴安全帽,手上别着记者的臂章,淋得全身湿答答,受到狂风吹袭的那孩子是我的、我的——
『现在有两千户停电,附近已经开始劝导居民疏散!只是像这样站着都觉得身体快被狂风吹走!』
——别这样!
我整个人站在电视机前,差点哭出来。这种事情危险又没有意义,况且背后是狂暴的大海,海面掀起大浪,激起白色浪花,水花甚至飞溅到摄影机的镜头。
『海上的风浪相当凶猛!刚才甚至有大浪打到我们站的地方,非常危险!』为什么要我的儿子在那种危险的地方进行报导,「不要、不要、不要……」我内心恐惧,却无法移开视线。「总、总之先录起来吧!」婆婆按下遥控器上的录影键。
『滨田记者,谢谢你在现场的报导!请继续为我们报导最新状况!』
『是!接着将现场还给棚内主播……哇啊!危……』
狂风暴雨的电视新闻画面一角,映照出疑似转播工作人员往后翻滚摔倒的身影。也许是狂风打得他的身体失去平衡,那个人连同摄影器材一起撞了过来。他用手臂勉强接住那个人,结果两个人撞成一团,穿着雨衣的背朝地面滑往大海的方向。这时一波更高的大浪打了过来,白色浪花覆盖了两人。
「……!」
我看不下去,瞬间把头低了下去。滨田记者————滨田记者——摄影棚里的主播紧张地呼唤。没有人回应,只听得见摩擦麦克风的巨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