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别理那种人了!」
田丸的力道很强劲,我怎么甩也甩不开。一旦挣扎,又被抓着拉回来,我们拉扯得相当激烈,但他始终不让我迈开步伐。我的大衣领口被他抓着,勒住了脖子,我甚至感到呼吸困难。
「你这是在做什么,藏本!」
大叫的人是尾崎的妹妹,她通红的脸上流着泪水,扭曲的脸庞朝向玻璃逐渐远去的背影,闹脾气般跺地。她难受地扭着身体,躬起背,痛苦得像喝下毒药。
「要死你就去死吧!」
话一出口,她又很快地——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骗人的!刚才那是骗人的!怎么办……!」
尾崎的妹妹捂住脸蹲了下去。她大喊着,喉咙深处响起嘶哑的哭声,紧握的拳头不停地捶打地面。
「为什么啊,藏本,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
我麻痹而空白的脑袋一角,赫然想起一件事。以前为了帮玻璃拿掉制服上的垃圾,结果被撞倒哭泣的女孩,说不定就是她,确实很有可能是她。
「我还以为终于能稍微了解你了……!」
玻璃是否也听见了她的哭声?
「对不起。」田丸看着我低声道歉。我还是说不出话,「那家伙又在闹事了。」耳边听见有人这么说的声音。可能是在说玻璃,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不能完全否定这样的可能性。
尾崎的妹妹哭着,抓住蹲在她身旁的姊姊。
「姊姊!我是不是很傻……?」
「傻的人不是你。」尾崎轻拍着妹妹的背对她说。「对吧。」转头看向我。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捡起被玻璃甩在地上的牡丹饼纸袋。稍微犹豫了一下该怎么处置后,递给尾崎姊姊。「这是牡丹饼……你们愿意收下吗?」虽然对不起婆婆,但我不想把纸袋原封不动地带回家,经过婆婆的店门口,让她看见纸袋没有交出去,我也不想告诉她玻璃终究没有吃到牡丹饼。
「谢谢。」
尾崎收下牡丹饼,向妹妹说:「总之先站起来吧。」她撑着妹妹的身体,再次看向我。
「滨田。」
整齐的弯月眉,涂上唇膏、闪灿珍珠光泽的双唇,莫名高傲的视线,总是冷漠的尾崎。这家伙只说自己想说的话,我曾暗自憧憬她,但已是很久以前的事。
「你没有闲到插手管『那件事情』,你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也有人一直关注着你。滨田清澄一点也不闲,我是这么想的。」
「……我好像是第一次听见你讲这么多话。」
「就这样。」
「就这样吗?对了,那些牡丹饼是邻居自己做的,记得在今天吃完。」
「好。」
「记得放在阴凉的地方。」
「知道了。」
妹妹还在哭,尾崎扶着她,摇曳着轻盈的长发,早一步从玄关走了出去。田丸又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双手合十看着我。
「清澄,真的很对不起……不过我实在……」
「别说了」
「谁、谁教她把你说成那个样子……她到底哪里有毛病?那些话未免太过分了吧?莫名其妙也该适可而止!而且偏偏是对你说……也不想想你多努力……」
田丸越说越激动,声音忍不住激昂。我稍微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
「好了啦。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家吧。我想转换一下心情,嗯,不如说是学期结束的庆祝会。」
我尽可能振奋地说,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而是似乎随时可能哭出来的田丸。
「怎么样?」
田丸稍微低着头,不久后,他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好啊,走吧,我要喝奶昔。」
「我也要,可是你赶得上补习班的时间吗?」
「啊,不过今天迟到一下没关系,因为是庆祝会嘛。」
我们刻意装得一副兴奋的样子,拳头相互碰击。
我和朋友谈笑着走出校门,但头上的黑影依然没有消失。
即使是这种做法,我们的飞碟依然有办法让我们痛苦。
奶昔和汉堡的庆祝会结束了,我和准备前往补习班的田丸在车站前道别。我同样不打算直接回家。
下午两点半。
我一个人走在冷清的路上,往玻璃家所在的那座树林与沼泽地的方向。经过当初我与她道别的十字路口,沿着妈妈开车经过的那条路前进,越过玻璃父亲出现的地点。
四周被田地包夹的道路越来越狭窄,到后来两边全是弃耕的荒废田地,风景极为荒凉。恐怕只有住在附近的人会经过这种地方,就算知道路也是开车,走在路上的行人只有我。
我不时可以看见零星几栋房子,每一栋都没有庭院,属于现代的成屋建案。屋子间距离遥远,高得吓人的干枯杂草任意生长,这附近似乎没有人除草。
每经过一户人家,我就确认上面的门牌,不过没有一户是藏本家。我一方面觉得遗憾,同时也稍微感到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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