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如此期待星期一上学。
早上瞬间醒来,从床上跳起来后,动作俐落地洗脸刷牙上厕所吃早餐整理仪容'所有动作迅速完成。穿上大衣,拿起东西,电视上显示的时间比我平常到校还早三十分钟。天气晴朗,所有事物都很美好。
「我去上学了!」
正当我准备离开家里时——
「等一下,清澄!你忘记这个东西了!」
「嘿。」妈妈像投绳一样,把围巾套在我脖子上。「谢啦!」我再次作势要往外飞奔出去的时候,妈妈的笑容异常油头滑脑。因为实在油得太恶心,我终于忍不住握住门把转过头。
「……怎、怎么了?」
「咦?没什么啊,路上小心!」
弯成勾玉形状的眼睛也很恶心,只有拔作老师的眼睛会变成那种形状吧。可是那是漫画,别轻易跨越次元的隔阂啊。
「……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在想,原来你也会等人上学啊?原来你打算在上学前交给对方啊~嘿嘿!」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啊?只是觉得『这样啊?哦?』想想你从小学跟着路队一起上学后,就没有和女孩子一起上学过。说不定这是很重大的事呢?啊,要拍照吗?早上的阳光正好像在背后打光一样,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帅气呢。相机、相机。」
「吵死了!谁要拍那种照片啊!我去上学了!」
我将妈妈邪恶的思想地平线连同重力一同抛开,接着起飞。在玄关用力一蹬,终于飞向外面的世界。走在冬日鹅黄色朝阳斜照的路上,感觉好不容易鼓起的气势稍微削弱了一点。啰嗦死了,简直太不懂得察言观色。难道她不知道男人心是很纤细的吗?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到自己的儿子也有人格啊?我看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迟迟没有人帮她介绍再婚对象。
关于前天发生的事情,干洗店的婆婆全告诉妈妈了。那时候她帮了很大的忙,我实在不想讲她坏话,可是……我心里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婆婆在搞什么啊?」
昨天晚上,婆婆差不多在我们用完晚饭的时候来到家里。她做了牡丹饼,送来我家。正在我想着现在又不是清明节,居然分给我们这么多个时,她便说道:「明天你带一点给那个女孩子吧。这些是刚做好的,记得放在阴凉的地方。」
妈妈毫不知情,话题自然而然带到「什么女孩子?」的方向。其实我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婆婆把我这个当事人晾在一边,自己一个人讲得超级起劲。这么冷的天里,她却直接坐在玄关边的地板解释:「星期六那天啊,清澄忽然带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来店里,拜托我帮忙『把那个孩子的制服烘干』。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居然是霸凌。我啊,看那个女孩子简直越看越可怜,在这种季节里,她身上全湿透了,不管手脚还是背上到处都是瘀青。现在的小孩子下手真是太狠了,害我眼泪都流了出来,想说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事情。」
牡丹饼。
老人家特有的甜食万能思考回路。
之后,妈妈有多啰嗦就不提了,总之我很感激她的用心。玻璃喜欢牡丹饼吗?冲泡式红豆汤里的麻薯都能让她兴奋成那个样子,牡丹饼等于红豆加上懦米等于玻璃最爱的甜食。就算数学程度再不好,我也解得出这样的方程式。
问题在于交给她的方式。如果愣头愣脑的「闲闲学长」光明正大跑到一年级教室,态度亲昵地把牡丹饼交给玻璃,肯定会遭到可疑目光关注。我绝不能让别人再有借口欺负她。
所以我打算在她上学途中埋伏,趁她进教室前把牡丹饼交出去。唉,事情如同妈妈猜想的那样,现在的我正是在等藏本玻璃出现。
我已经知道玻璃家在哪一带,也大致猜到她上下学的路线,因此决定在她一定会经过的地点稍等一会儿。
(……居然做出埋伏这种事,这种行为会不会太恶了啊?)
在通往学校和通往车站这两条路的十字路口,我举起手挡住眩目的晨曦,在栏杆上坐了下来。心里有点不安……不对,是相当不安。
(她应该不会觉得我是「不过一起喝碗红豆汤就开始攀亲带故的花痴男!恶心!」吧?)
我静不下心,屁股扭动个不停。
经过星期六那件事,我和玻璃之间建立起特殊的情谊——这是我擅自认定的,应该不是我自作多情。虽然中间隔了一个星期天,但她不可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如此相信。
路上和我同一所学校的学生陆续增加,班上同学也察觉到我坐在这里,「哟!」挥手向我打招呼。
「难得看你这么早出现,早安!」
「早。」
「你还不去学校吗?在等玄悟吗?」
「不是,我有点事。」
「啊,我知道了。你在等一年级那个被欺负的女生吧?」
「……」
我说不出话,为什么他能这么轻易猜出答案。
「不错嘛,加油喔。唉,如果我在国中的时候遇到像你这样的人,说不定校园生活能过得更多采多姿。先走啦!」
同学笑着向我道别,我不由自主目送他的背影。我的行动有那么容易看穿吗?
之后,到处响起「早安!」、「早!」的招呼声。每次只要有长头发的女孩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