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也有可能是无法回应,或是故意不回应。
「抱歉!我要进去了!」
我下定决心踏进女厕,希望里面真的没有人,希望这一切只是愚蠢的我乱幻想,希望有人被关在里面因为死了或是昏倒,导致无法回应只是我想太多,也希望那个人千万不要是我认识的人——如同来到这里之前的胡思乱想。希望这只是我愚蠢的妄想,拜托千万不要成真。我祈求着站到工具间前。
「有人在吗?在的话出个声让我知道!」
我握紧拳头敲打门。果然没有回应。
然而,有个理由让我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离开。我知道有个家伙不管怎么被欺负也不会吭声,只是默默忍耐。那家伙绝对不会寻求我的帮助,她的事情在脑中挥之不去,从星期一就盘踞在脑海里面。我怎么成了这种生物?
我用蛮力拉扯南京锁,不过门板只是摇晃着,完全打不开。锁小归小,却没办法轻易打开,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进入隔壁的隔间,把书包挂在挂勾上,以险些打滑的皮鞋用力踹冲水把手跳起。我抓住与工具间之间的墙,用脚和膝盖蹬着墙面,拼死把悬在半空中的身体拉上去。在与低矮天花板的缝隙间,我扭动上半身。然后——
「……」
「……」
我们两个似乎差点同时大叫出声。
有如照着镜子,我们在同个时间点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只是吸着气,在喉咙深处响起笛子般的咻咻声。
拜托别发生这种事情——我的心愿没有成真。
是藏本玻璃。
藏本玻璃把身体紧贴在狭窄的工具间角落站着,默默仰望我,望着以偷窥狂姿势让身体夹在隔板上的我。
她还活着,也有意识。可是——
「为……」
这是我发出的声音。藏本玻璃浑身湿透。
寒冬的工具间里,戴着手套的双手抱紧湿透的身体,她发不出声音,只有身体剧烈抖动。脸色苍白得吓人,一束束湿透的发丝紧贴脸颊,颤抖得太厉害导致下颚合不起来,失去血色的双唇间只有娇小的皓齿闪烁光芒。
「……为什么……」
这也是我的声音。藏本玻璃仰望着我,乳白色的呼吸静谧又激动,像烟雾从唇边不停吐出。我彷佛能看见她的身体逐渐失去体温,下颚、肩膀、指尖,总之全身都在发抖——四目相对的眼睛不晓得是谁睁得比较大。
摇着头的人也是我。我一再摇头,用力喘气,才终于理解眼前是真实发生的景象。
藏本玻璃。
在这冷死人的星期六夜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从头到脚全身湿答答的,在关了灯的黑暗里,到底待了几个小时?让你变成那个样子的凶手是谁?为什么你不呼救?为什么你不回应?为什么为什么?
疑问接二连三涌现,我说不出话,很想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正想抓狂的人是我。
发抖的藏本玻璃脚边有把小钥匙,恐怕就是门上那个南京锁的钥匙。她不可能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也就是说,有人把她关在这里,从外面上锁再把钥匙丢进工具间,再从上面泼了桶水。那些人在门口放了清扫中的牌子,甚至周到地关了灯,在寒冬里把她一个人丢下。那些人真的考虑过这么做会导致什么后果吗?她们不可能思考这种事。如果有想过就不可能装出无辜的样子,做出这种过分的事倩。
我和藏本玻璃一样剧烈发抖,用高难度的姿势奋力伸出一只手。手会抖得这么厉害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害怕。让人害怕的是一年级学生的恶意,还有不顾后果的愚蠢,以及遇上这种事情也不愿意求救的藏本玻璃。
「……钥匙,给我!快点!」
我的说话方式不自觉变得有些像尾崎,在藏本玻璃头上晃动伸长的手臂。拿到那支钥匙,从外面打开门是唯一救她出来的方法。
不过藏本玻璃只是仰望着我发抖,一动也不动,没有捡起钥匙的意思。我难掩焦躁,伸长的手臂也开始发麻。
「你在搞什么!掉在那里的是打开这道门的钥匙吧!快给我!」
听见我这么说,她依然一动也不动。
「你听到我说的话没?你很冷吧?难道你真的想死吗?你不想回家吗?还是……」
藏本玻璃全身湿透,发着抖张大眼睛看我。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硬挤出来的嗓音难听嘶哑,战栗得像在哭泣。尽管难为情,但发出的声音也收不回来。
「不、不管你讨厌我还是看我不顺眼都没关系!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这时,我看出藏本玻璃看着我左右摇头——试图摇头。颤抖的下颚让头部上下抖动,使她的头部动得像只摇摇晃晃的红牛工艺品,不过本人确实想往左右摇动。另外,我也看出她似乎使不上力,戴着手套的双手紧握在下巴附近,努力想抑制全身的颤抖。消瘦的双肩剧烈地上下摆动。
「……、……」
她动着嘴巴呢喃。哇啊,是诅咒吗?在这种状况下你还想继续往我注入毒液吗?
「……圾……起……」
居然想叫我色狼,这个混帐。
「垃……垃圾……垃圾的……」
我正想发飙时——
「……垃圾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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