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气凝神静待事情发展,不过料想中的情形没有发生,只有让人窒息的沉默维持了数秒之久,状况陷入胶着。
……难不成她没有听见我的道歉吗?我还是靠近一点,再向她道歉一次吧。
我战战兢兢地尝试接近她,让脚趾头缓慢前进。几乎在我发现她锐利的视线看向脚趾头的同时,有东西往我砸了过来。
「哇啊!」
我吓了一跳往后退开,可惜来不及闪躲,脸部遭到直击。有东西发出「啪嚓!」「咚!」的声音,落在我脚边,往下一瞧原来是纸屑和室内鞋。
她将用双手环抱的纸屑和单只室内鞋丢向我,也就是之前砸向自己,具体呈现恶意的那些东西,她居然往我丢了过来,往我丢了过来。
接着,那个女生像头野兽一样迅速转身背对我,跑了出去。「啊,这是我的。」有人从我脚边拿回掉在地上的室内鞋,可是我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根本没人在乎我的存在,穿着制服的人群持续流动,形成奔向出口的深蓝色洪流。
——我没有期待道谢啊,况且我也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向她搭话。我没想过要回礼,我的事情真的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可是啊……
(……什么……?)
怎么搞的,一般都会这么想吧。我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你吗?
我和垃圾一起杵着,无意义地反覆眨着眼睛。手脚像是麻痹,身体也沉甸甸的。我拨开浏海,像是为了嘲笑无言以对的我,一张碎纸片飘到我的鼻尖。
她沉默着承受别人欺负,甚至没有对任何人叫骂。
(却对出手帮助的我做这种事情……?)
遭到欺负的家伙也有不对的地方,我最讨厌这类的理论,可是遇上这种蛮不讲理的情形我实在——不行、不行不行。我实在无法认同,虽然无法认同,但至少我应该有权力怜悯自己现在的下场。呸,我把嘴里的灰尘还是什么东西吐在手背上。可悲、空虚、悲哀、气愤。
「清澄!」
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一转过头,就看见田丸。
「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用手臂架住我的脖子,和我闹着玩。我站不稳脚步,轻吁了口气。终于恢复平凡的日常生活,异常的事态总之告一段落。
「……我迟到了,只好站到一年级后面。」
「是吗?那你怎么傻乎乎地站在这里。」
「结果我看见了疑似霸凌的事件。」
「咦,真的吗?」
「我警告他们『住手』。」
「噢噢,满有一套的嘛。」
「到头来搞成这个样子……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莫名其妙,搞不懂是什么意思……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再说你的肩膀上头怎么有面纸,脏死了,难不成你用这张面纸擤鼻涕吗?啊啊,地上也掉了这么多纸屑,你真是个脏小孩。」
田丸完全没有目睹事情始末,以为往我脸上砸过来的垃圾是我乱丢的,于是弯下腰捡起了几张纸屑。不过——
「哇啊!这是什么鬼!」
他忽然把纸屑丢到地上。我反射性地望过去,险些没惨叫出声。
揉成一团的纸屑是便条纸,上面用硕大的字体清楚留下恶意的证据。
去死,上面明确着这两个字。
一看就有可怕的感觉袭来。
刚才的女孩子也很可怕,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感觉比那时候更加强烈。
常见的两个幼稚文字里,隐藏的恶意让人惊恐。
朝会后那几分钟的恶梦田丸碰巧没看见,不过似乎还是有几个人目睹整件事
情的经过。然而,这也不是会引起大骚动,让教室里的话题全由我独占的事件。
「那家伙很不妙。」
只是还是有女同学跑来给我忠告。
中午休息时间,我一如往常在田丸的座位闲聊、吃便当时,尾崎往我们走了过来。
尾崎拨弄着蓬松的秀发,莫名高傲地俯视坐在椅子上的我们。敞开的衬衫领口间,可以看见把表示自己死会的戒指特地做成的项錬,看上去实在让人厌烦。既然是戒指就该戴在手上,那么做究竟是要向谁炫耀?虽然真的真的真的很烦,「不妙是什么意思?」难得她提供意见,我还是洗耳恭听吧。
「一年级。」
「什么?」
「不是有吗?」
「有什么?」
「妹妹。」
「咦?」
「我的。」
「尾崎的妹妹?」
「对。刚才聊了一下。」
「你吗?你和你妹妹?」
「对。我们。聊到你的事情。」
「你能把句子拉长一点,把话一次讲完吗?讲得慢吞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