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上涌到脑袋的血气一下子消退,我喀的一声把头压到车窗玻璃上。
冷冰冰的触感让我逐渐冷静下来。我缓缓调整呼吸,责备起自己的行为。
我竟然不愿听救命恩人小花的话,拒绝了她。
车子行驶当中的震动透过玻璃传到我身上。田筱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边的情况。速度丝毫没有放慢,车子持续前进。
「……对不起。」
我垂着头挤出本应更早就该说出口的言语。
「不,没关系。」
小花完全没有责备我的意思,泛起了一抹悲伤的微笑。她用我方才甩开的右手持续玩弄着双马尾。也许是从饭店阳台跳进水里的缘故,她那总是充满波浪光泽的秀发,如今看来显得黯淡无光。即使是失去自我的时候,小花也带着一丝高洁,但现在的她看上去却像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女高中生。对她来说田筱就是有这么重要,也才之所以是她的弱点吧。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两人的骑士的真实身分就是哥哥。」
小花的声音小到就像会被暖气的送风声消去般,几乎听不见。
「他会一直帮助我们的。」
我咬紧下唇。
老是出些怪题目的神秘协助者真实身分会不会是古寺老师或久保贺——擅自抱有这种期待的我就像个笨蛋。
早知道多追究一下小花不说协助者真实身分的理由就好了,事到如今我才在后悔。
「哥哥他是我们的同伴,你放心吧。」
我分明想要相信,却无法相信小花的话。
我知道小花为了帮助田筱而在「黄金蛋的求职活动Job Hunting Game」中战斗的事,也知道因而使得许多人牺牲的事。小花甚至到了不顾一切全心投入也要保护他的地步,对她来说哥哥田筱珠云就等于一切吧。
当她将我和田筱放上天秤的时候,我完全没有自信会赢。
那应该是小花跟我的羁绊所无法相比的那般坚固厚重的关系。
该不会在跟我分别的期间,小花最后选择站在哥哥那边,打算将我献给雄三那群人吧?——我的脑中掠过了那样的想法。
小令默默无言地望着我跟小花的互动。
我不确定她究竟理解我们的对话多少。看见她眼皮留下的浅浅的眼环痕迹,我的心中开始涌现沸腾的怒气。
正本清源,要论起小令为何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田筱。
打从在涟女子高中一连串的事件中,知道他恢复自我,是以自己的意志进行「黄金蛋的求职活动Job Hunting Game」那时候起,他就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余地了。
我应该也对小花全都说明过了。但他们两人为何还会联手?
脑中浮现出许许多多的疑惑,但我却一个都说不出口。我害怕从她口中问出真相。
心中一直珍视着的休戚与共、团结一心这些词汇,逐渐出现裂痕。
我没能对至今遇过的所有人当中最喜欢、最重视的她提出任何质问,实在是太没用了。
仿佛是读出沉默不语的我的心思,小花她开了口:
「我会从头开始好好说明……你愿意听吗?」
无法继续行动、忸忸怩怩的时候,小花总是会对我温柔地伸出援手。
我以触碰她玩弄头发的手来代替回答。小花紧紧回握我的手,深吸一口气做了次深呼吸。
「在说哥哥的事以前,得从你倒下失去意识以后开始说起。」
小花一边遥望远方一边平静地开始诉说。
我失去记忆的那个雨天所发生的事。
「大雨之中,爸爸——雄三他出现在坐在地上抱着你的我身边。」
「你爸爸?」
「没错,随后他向我出示选项。」
小花敛下双眼一副难以启口的样子。
「是要接受提出的『某个条件』让他救你,或是不接受条件对你见死不救——他要我选择自己喜欢的结局。」
头晕目眩。
没有做出任何附和,我完全愣住了。
刚刚痊愈的头痛又再度复发,脑中嗡嗡作响,视野歪七扭八。这代表我还能像这样呼吸心跳,都是因为她屈就于自己打从心底憎恨的父亲吧。
那种事太残忍、太悲惨了。
要是我没受伤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被小花握住的手不禁多用了一点力。
「雄三完全看透了我们的袭击计画。」
即使我紧握着她的手,她脸上的表情也丝毫未变地继续说下去:
「他将计就计让同伴射他的脚,自导自演成为遭到年轻暴徒袭击的悲剧英雄。为了塑造出持续奋斗的政治家形象,我们被他给利用了。」
或许是想尽快说完所有的事,小花说话的语速变得有点快。
「我在那一瞬间实在是非常无力,只能拜托那家伙了。接着他说『既然市位羽奈忘记先前的所有事情,那在伤势治愈后会释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