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呢?
清醒过来的我,发现自己横躺在地上吓了一跳。天花板变得歪七扭八,双眼完全无法聚焦。而且还犹如遭到拷问一般,头部感到剧烈的疼痛。
那是由于倒下时,我的头受到剧烈撞击的缘故吗?抑或记忆一下子复苏,导致脑袋发出哀嚎的缘故呢?
原因是什么都好,我只想尽快从像有几百根钉子敲进我脑袋的这种疼痛中获得解脱。
即使恢复记忆我也完全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会遇上这种事。
说到底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呢?剧痛跟疑问有如千层派一般不断层层叠叠,感觉自己都要变得不正常了。我无法控制自己而发出不成声的惨叫,我抱着头在地上满地打滚。就在我开始思考,这种痛苦是否会永远延续下去的时候——
「羽奈,你振作一点!」
我忍住痛楚,朝呼唤我名字的方向望去。
模糊的世界逐渐变得清晰,映出一名盯着我看的少女。在那里的是天使,是我无可取代的朋友稻泽花。
小花真是厉害。
因为我一看到她,就感到头痛稍有缓解。有超越百服宁的速效性呢。就跟我在休息站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小花的双马尾还是乱七八糟。但即使乱糟糟也还是充满光泽的这点很有她的风格。而她身上的伤相较起刚才似乎变多了。
「……你的伤还好吗?小……花……」
听见我呼唤名字,小花的眉头稍微动了下。浮现出混合着安心与悲伤的复杂表情。
「你果然想起来了呢。」
「咦?」
小花的反应,让我彻底错过了时机。
你问是什么的时机?
还用说嘛,当然是向她道歉的时机。
其实我明明想说「一直以来忘记了最重要的你,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孤伶伶觉得孤单,对不起」这些话。然而小花对于我恢复记忆这件事,似乎并不觉得高兴。
她把我的身体从上到下看过一遍,在确认没什么大碍之后,向我伸出了手。只要头一动就会感到剧烈疼痛,但我拼命忍住,抓住了小花的手。
「来,我们快逃吧。」
小花支撑着我起身时,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整片人们躺在地板上的景象。
我从前的同学们跟男人们互相重叠倒在地上。
定睛细看还会看见男人们衣服上沾有吊灯的碎片。
我回想起同学们袭击男人们的姿态。
即使在我昏厥过去以后,她们铁定还在继续缠斗。
男人们的手脚都被绑住,想必这也是她们的所作所为吧。
至于免于受伤的同学们她们什么事都不做,就像排放在购物中心的假人般一动也不动,在原地站得直挺挺的,只不过她们每个人都呆呆地仰望天空。
「这是什么状况?」
我的同学们想当然耳一句话也没回答。
大家都失去表情,露出「腐臭的蛋」的眼神。
「没问题,幸运的是没有任何人脑子被射穿。」
小花在我的耳边轻声细语。
这样啊。没有任何人的头遭到那个雷射光枪击。
对恢复记忆的我来说,清楚了解那代表什么意义。
男人们所拿的枪跟在「黄金蛋的求职活动Job Hunting Game」中所用的是同一款。那种雷射光不具杀伤力。尽管被击中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也就仅此而已。
只不过要是瞄准头部就另当别论了。雷射枪会麻痹前额叶,夺走那个人的自我。遭到射击的人,会化为没有命令就不会行动的「活人偶」。
多亏她的那句话让我瞬间放下心头大石,但那种安心感旋即消失无踪。
毕竟大家可是为了保护我,遭到那些家伙枪击了耶!
因为我的关系才让大家遇上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还会「喔,太好了太好了。」地在心里感到庆幸啊。
「欸,小花。」
有如缠住一般,我握紧她的手。
彷如下雪的那一天一般,小花的手冷冰冰的,或许是瘦了些吧,感觉她的手比起我记忆当中的要来得更加骨感。
「我们……在五反田车站,打算袭击你爸爸对吧?」
「咦?」
在短暂的低语后,小花端详着我的脸。
「……你不记得那天的事了吗?」
优雅而细长的双马尾摇曳着。
她身上依然有着犹如白百合般甜美好闻的香味。
困惑的小花她大大双眼中所反映出的我,比她还更不知所措,完全失去冷静,就像颗不管何时破裂都不奇怪的塞满了恐慌的气球。
「对不起,我的记忆还很模糊……欸,也就是说我打从五反田车站的事件后,丧失了整整一年的记忆?那段期间,小花你一直都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