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尽管久保贺先生也点头赞同,可是他的双眼仍然一直看著花。而且不知道是因为骨折的关系还是花的关系,他也跟著突然变得很没精神。结果话题没能继续下去,沉默再次造访了整间辅导室。
唉,这种隔阂感是怎么回事啊。
对了,这跟人家和小伊去看电影的时候很类似。比如我们一起去看全美国都为之落泪(注:好莱坞片于日本宣传时常用文案,比喻该电影十分感人)的那种电影,小伊会率先嚎啕大哭,而人家明明也想哭,可是就是流不出眼泪,哭不出来的那种时候。
其实人家想抱膝而坐,封闭在自己的壳里。
跟小伊走散、古寺先生也不在了,人家的脑袋都已经乱成一团了。花跟久保贺先生又变成这副模样,那人家只好白目地做些假装很有精神的举止嘛!
「呃~对了,大家肚子饿不饿?」
在用尽所有办法打破沉默都宣告失败以后,人家打开新屋老师的冰箱。一如所料,里面塞著满满的甜点。
「我们学校的辅导老师,是个超级甜食狂呢。」
人家把甜点排放在毫无反应的花与久保贺先生面前。
从人家没能吃到的水羊羹、超商里卖的那种超大颗的闪电泡芙,到雪仙贝、地瓜条,连美味棒都有,这么看来,新屋老师是为了不想被其他老师吃掉,而把甜点藏在这个冰箱里吧。
「啊,里头还放了保冷剂,久保贺先生,你的右手冰敷一下比较好喔……其他还有什么咧?」
人家一个人不断自言自语,在冰箱里左翻右找不断拿出甜点。
「嗯?」
找了一会儿,看见冰箱深处出现一个小盒子。跟其他甜点的风格明显不同,是个洋溢著高级感的黄绿色盒子。
这肯定是新屋老师珍藏的甜点吧。人家在心中默念了句:「老师对不起。」接著打开盒子。
「哇,好好吃的样子~」
人家拿著盒子在花的隔壁坐下。
「你看你看,明明是个大叔,居然藏了这种东西!」
一看到黄绿色盒子的内容物,花的脸色立刻变了。
这是我们重逢后第一次看见她的反应,岂能让这种机会溜走,人家更加探出身子发问:
「啊,莫非你喜欢马卡龙吗?」
装在盒子里头的,是色彩缤纷的马卡龙。
人家拿起其中的一个递给花。
「来,请吃。」
人家递出一个奶油色的马卡龙,花兢兢业业地伸出手。
花用像在碰显微镜的样本那般小心翼翼的手势拿起马卡龙,将它放进毫无血色的嘴唇中。
她洁白的牙齿咬进马卡龙外皮,发出酥脆的声响。
人家也跟在花后头大口咬下马卡龙。黏糊糊又甜滋滋的奶油馅在口中扩散开来,一眨眼人家就把剩下的马卡龙都放进嘴里。人家无法形容那种刺激舌尖的复杂滋味,脑中只能生出肤浅的感想。
「总、总觉得这种味道很高级!」
人家对花坦率说出自己绞尽脑汁终于得出的感想。然而花仍然只咬一口,然后就完全静止不动了。
咦,毫无反应?只有人家觉得感动吗?人家似乎感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又一下子变远了。
「不好吃吗?不合你的胃口吗?」
就在人家端详著她的脸庞之际──
她直至方才彷佛蒙上一层雾的双眼,开始不断溢出滴滴答答豆大的泪珠。
(插图015)
「咦、咦、咦、咦!」
吃下马卡龙接著突然间开始流泪的花,让人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花止不住泪水,开始嚎啕大哭哭个不停,并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庞。
「……小花。」
花用悲痛不已的声音喊著自己的名字。
她口中所喊的「花」,显然是人家所不知道的那个「花」。是田筱口中的那个「稻泽花」。花模仿她的一举一动,是花很重视的人。
「……果然还是不行,我根本办不到。」
花抽抽噎噎地流著泪,像是在责备自己般一直捶自己的大腿。
「喂,别这样!」
人家慌忙地抓住她的手,想让她停止捶打,结果花就这么倒进人家的怀里,脸贴住人家的身体。
「我什么都没有夺回……还把好多人都牵扯进来了,连古寺老师也是。」
花的身体在发烫,身上逐渐渗出汗水。
「可、可是被那把枪射中死不了吧?」
人家继续开口说话,竭力地安慰她。
「只要从田筱那里问出治疗的方法……肯定会有救的。」
花光是一个劲儿摇头并不断哭泣。
「……一次就算了,让脑子受损两次,实在难以想像还能回复正常。」
久保贺先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