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在狂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小伊紧紧揪住人家手臂的手劲也变得越来越大了。「总觉得好可怕啊……小风。」她的话声听来有种马上会哭出来的感觉。
咦,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人不是老师吗?那他到底是谁?呃,这下子应该很不妙吧?人家的脑中逐渐塞满无数问号。
「你们不知道答案吗?」
「应该说,这一切都太莫名其妙了。」
人家对著手指放在扳机上的男人死命逞强。因为此刻周遭正飘散著一旦示弱就会一口气被咬死那样了的杀气。
「……这样啊。」
那男人状似很遗憾地摇摇头,跟著再次顺了顺浏海。
直到方才为止,他那在夕阳下显得炯炯有神的双眼,染上了疯狂的神色,人家的心因此跳得更快了。人家胸口苦闷并且连连吞口水,脑内则格外冷静地体察到自己正身处险境之中。
「真是遗憾,你们似乎是不幸女孩。」
啪咻、啪咻!
在男人扣下扳机的同一时间,人家拉起小伊的手开始狂奔。
射出的子弹让人家的上臂某处烧焦了。
「呜!」
至今未曾感受过的痛楚让人家忍不住想蹲下来,但绝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人家按著阵阵发烫作痛的伤口,总之为了求救而朝著校舍奔跑。
「有没有人,救命啊!」
就算人家死命大叫也没有任何人回应。
在身边的小伊也在喊些什么,然而因为她泪流满面又抽抽噎噎,内容听起来很不明确。如果说还有人在的话也就只有老师们了,可是教师办公室在二楼。与其跑到那边去,不如就这样穿过中庭,直接奔向校门还比较好。
「总而言之我们到外面去求救吧!」
「嗯。」整张脸哭得乱七八糟的小伊用颤抖的声音回应。不管谁都好,如果不快点找人来救我们的话,我们就要被那个变态男射杀了!
「为什么要逃呢?」
从背后追赶的男人像在恐吓我们那样一面胡乱开枪,一面开口说:
「别逃避,请回答我的问题。」
不急著突如其来缩短距离,这个男人只是一步步地朝我们逼近。
「……你们今后也要像这样逃避人生吗?」
虽说很想吐嘈他为什么突然扯上人生,但是现在可没有那种闲功夫。
穿过中庭以后马上就会到校门口了。人家全副精神都集中在跑到校门口的这件事上。
「……看来你们连游戏都用不著参加,就是腐臭的蛋呢。」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瞬间变得越来越小。
一回头,只见那个男人已经停下脚步,放弃追赶我们了。就在人家以为他也许放弃了抓我们的念头,因此稍微宽心之际——
「咦,那是什么!」
小伊发出惨叫,纤细的手指指向校门的方向。
人家循著她的话声定睛一看,发现校门口有几十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整齐地一字排开。他们的手上都握著跟我们身后的那男人相同的手枪。
「夹击……!」
已经无路可逃的人家跟小伊两人互相依偎,当场蹲了下来。
「小风,怎么办?」
小伊的双手环绕著人家的脖子,紧紧地交握。
人家用手抚摸她垂在背后的粗辫子,嘴上一直反覆念著:「对不起、对不起。」
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人家的错。
假如没有花太多钱玩手机游戏,假如没有迟到,假如不是非得写悔过书,假如没有负责倒垃圾……
许许多多的「假如」堆积起来,压在人家的背上。
「哎呀呀,这样就要投降了吗?」
方才的男人把枪口抵在人家剪过头的浏海上。
不久前还在连射雷射光的枪口带著余热,人家的额头隐隐作痛,那男人用饶富趣味的表情看著表情狰狞的我轻敔双唇。
「……好了,问题来了。会平等造访每一个人的是什么!?」
他打算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吗?但人家跟小伊都完全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他似是打从心底瞧不起什么都答不上来的我们,长吁了一口气。
仿佛是要惩罚答不出脑筋急转弯的我们,那男人徐徐地将手指抵在扳机上。
啪咻、啪咻、啪咻!
……唉,所谓的死亡还真是没劲。分明头上被射中三枪,死掉的时候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人家跟小伊会像女高中生遭到虐杀的那种事件一样,出现在新闻的跑马灯上吗?
是用我们两人一起拍摄、眼睛异常大的大头贴?
还是用国中的毕业照?
人家不想用毕业照。拍摄当天人家的鼻子下方冒出了很大的痘痘,是最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