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保贺用筷子夹起网子上烤好的牛舌。
他将恰到好处、不会太生又有烤痕的牛舌,迅速沾过柠檬汁再包入葱花卷起来。
「来吧,啊~……」
他把完成的盐葱牛舌送到了我的嘴边。
我顽固地硬是不肯张嘴,他像是无可奈何地自己吃掉午舌。
咦,这是怎么回事又是什么情形?
我为什么会跟久保贺一起吃烧肉?即使我尝试东张西望,但除了这张桌子的成员外就没看见人影了。
我想这里大概是地下一楼的餐厅。
为什么说大概,是因为我至今未曾来过半次。对刚上一年级又存在感薄弱的我而言,来餐厅实在是一件太高难度的事了。不止是餐厅,同样位于地下一楼的健身房、温水游泳池还有娱乐室也都是。仔细想想,我所知道的不过是学院的冰山一角。
不,我到底有多了解学院,现在完全不重要。
我死命地想串连起记忆。呃,我们吸入了从水晶球吊灯喷出的奇怪气体,因此都昏倒了嘛。接着恢复意识以后——不知他们是怎么调查出来的——我们就看到在围绕着圆桌的座位前,放置了一大堆应该是每个人爱吃的食物。
嗯,不行了。不管我多少次试图串连起记忆,还是完全无法理解。
Bitch坐在久保贺旁边发出「滋噜噜噜」的声响喝着饮料,她厚实的唇瓣离开了绿色吸管张口说道:
「怎么?你肚子不饿吗?」
她用双手捧起特大号纸杯,从她那边隐约传来焦糖的香味。
「啊,给我一个。」
Bitch言毕,随即拿走放在Patchl@前的一个春卷然后继续说:
「我可是超级扁了喔?」
「扁了」是指饿扁了吧。希望她能别再说这种意义不明的简称。
我现在的确很饿。但在如此诡异的状况下,我实在不想将这种可疑的东西送进嘴里。
「……呃,因为啊……」
在我挣扎着该说什么的期间,Bitch早把春卷收拾得一干二净了。
「好吃,这个不得了耶?我可以再吃一个吗?」
还真是个瘦削娇小,却意外很能吃的女人。而且还令人畅快地根本没在听别人说话。
听见我们俩对话的久保贺豪爽地拿起新的一颗柠檬榨汁。
「肚子空空就没办法战斗了。对吧?古寺老师!」
「……就随她本人高兴吧。」
古寺念了下久保贺,接着把不知是牛五花肉还是牛横隔膜肉,总之就是把那附近的肉排上烤网。
肉的油脂滴落,使得整个室内都弥漫着烟雾。地下一楼并不是适合烤肉的地方呢。为了寻求帮助,我将被烟熏到睁不开的双眼视线投向小花。
只见她正在张口品尝盘子上堆得有如一座金字塔的马卡龙。那身影彷佛是只准备冬眠的小松鼠。
「羽奈,这是三点的点心喔。」
小松鼠露出心醉神迷的表情,又把新的一颗马卡龙送进了口中。
嗯,教室里的时钟的确指着三点。虽说是三点,但应该是凌晨三点吧。
从肚子中枪的时间点起,我对时间的感觉就一直很麻木,我有种似乎已经玩上好几天「黄金蛋的求隘一活动」的感觉。关进牢笼里竟然只是几小时前的事,我实在难以置屠。
「……大家还真能吃。」
我缓缓环顾大口扒着餐点的众人。
「你是担心热量的问题吗?」
久保贺俐落地使用筷子以泡菜卷起牛五花肉跟白饭,Bitch则是嘿嘿笑地接着说:
「是晚上八点以后就不吃之类的?」
「才不是!」
「……你是担心里头有没有下毒吗?」
对于古寺在翻面牛五花肉时说的这句话,我点头如捣蒜。
「我想不会有那种事喔。」
小花默默地拿起手帕擦嘴。马卡龙金字塔已经有一半以上遭到破坏,纳入她的胃袋之中。
「到目前为止的杀人方式都是枪杀,我不认为事到如今还会下毒。」
「……也许是吧。」
纵然是小花的意见,我仍感到半信半疑。
「下次要再用餐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喔。多吃一点吧。」
久保贺以一副自以为是的口吻说话,我则将浑身的不爽集中到脸上死瞪他。
「话说你为什么用理所当然的表情跟我们一起吃饭?」
「才没那回事,你看看古寺。」
久保贺用附着油脂的筷尖直指古寺。
「突然闯进参加女性聚会却不说话,不觉得太拘谨了吗?」
古寺对我们两人间的对话完全无动于衷,一言不发地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