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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有化学社,既然叫化学社,应该就是在化学教室上社课吧。
──我注定不能和你在一起。
露琪雅冷静地对我这么说,没通知我一声就退出美术社,之后我就没有再主动联络她。
她不是听得进别人劝的女人。可悲的是,我明白露琪雅讲那句话时是认真的。
露琪雅对我的排斥强烈到,如果要她在大猩猩和真田大辉选一个交往,她会选大猩猩的地步。
即使如此,看到露琪雅留在这里的盆栽,我还是有点期待她会不会某天突然晃回来,用酷酷的侧脸对著我,拿红色喷壶浇水。
会不会因为盆栽的土乾了,忍不住来为它凑水。
因为她那么照顾这个盆栽,每天会浇好几次水。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这,是不是代表她对这个地方还有留恋?是不是还有一点回来的意思?
知道她暂时去化学社体验入社,真想向她抱怨「喂,啊你那个樱桃盆栽怎么办?不打算回来就别把私人物品留在这里」。
对了,我不是要去求她回来,是要找她抱怨。
这个举动应该不至于太娘。我迅速站起身。美术社的人往我这边看过来,但我只是闭著嘴巴走出去,前往化学教室。
化学教室在照不到太阳的二楼角落。我来到那里,敲敲门,没等人回应就打开教室的门。
正好看见制服上套著一件白袍,将白金色发丝绑成一束马尾的露琪雅,用修长手指拿著试管,准备将里面装的液体倒进另一支手上的烧瓶里。
教室里充满像尿液一样的酸味,除了露琪雅外,没看到其他人。
「真田同学……?」
露琪雅瞪大眼睛。
「其他社员呢?」
「全部没来。」
「全部?这个社团总共有几个人?」
「加我三个。三年级的退社了,一下少了很多人,所以我同学拜托我加入。目前在体验入社。」
露琪雅冷静、流畅地解释。
我可是因为被你甩得那么乾脆,大受打击,这几天跟行尸走肉差不多,你却一副在享受新生活的样子,害我有点火大。
我的胸襟还不够开阔啊。
「话说回来,真田同学,你来干么的?我听说我退社害你大受打击,在窗边跟行尸走肉一样翻著白眼,整个人超级阴沉。」
唔,美园那家伙不只来激励我,还跑去找露琪雅抗议吗?
「是那个人视力不好,看错了吧。」
「是吗?」
「嗯,就是。」
我不容置嗓地断言。
露琪雅神情冷漠,彷佛对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又问了一次:
「所以呢?你来干么的?」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白袍的关系,她看起来更S了。
「樱桃。」
我板起脸,语气不悦。
「没人负责浇水,土都乾掉了。不快点浇水的话,连里面的种子都会乾掉喔。」
喂,我在说什么啊。
这样不是等于在叫她回来浇水吗?
我只是想跟她抱怨别把你种的盆栽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丝毫没有希望她回来的意思……
「只是浇个水,不用放学后来也可以吧。例如下课时间啦、早上啦,或是化学社的社课结束后。」
有如拿小孩当诱饵,要拋家弃子的老婆跟自己复合的丈夫。实在太难堪了。既然盆栽那么碍眼,只要把它拿到化学教室,告诉她有东西忘了带走不就好?为何我不这么做?
脑袋隐隐作痛,还有点想吐,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得出结论。
啊啊,原来如此。
我希望露琪雅回来。
「你要不要回来?」
一承认这点,这句话便轻易脱口而出。
「拜托。」
我看著那对天青石色的眼睛,诚恳地说。
露琪雅金色的睫毛、红润的嘴唇,微微颤抖。
然而。
「不要。」
她回望我,给予明确的答覆。
和拒绝我的时候一样,意志坚定、冷静沉著。
「为什么?」
我焦躁地问。
之前我感觉到她很坚持,所以没继续纠缠。
可是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露琪雅为什么拒绝我,烦恼不已。
我们是同类,所以我大概理解她的心情。
──我注定不能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