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脑筋。」
开学的第一次社课,蓝本露琪雅面色沉痛,对我扔出这句话。
「嗯,伤脑筋。」
我──真田大辉也皱起眉头,用手摸著眉间。
我们坐在学校的折叠椅上,面向窗户,放在我和露琪雅之间的桌子,刚好朝著美术教室对面的花道社与管弦乐社中间的墙壁。
起初我坐在花道社窗户的正对面,露琪雅则坐在管弦乐社窗户的正对面,在那里「鉴赏」自己的恋人,可是这样一来,我和露琪雅会隔得太远,不方便像之前一样讲没品的悄悄话。
「这样听得见吗?」
「不,这样如何?」
「再靠近一点吧。」
「嗯,也是。」
经过数次的讨论,我们逐渐缩短距离,最后得出这个位置最完美的结论。
我们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窃窃私语,其他社员从远处偷瞄了这边几眼,然后就无视我们,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在刻版画的三年级生土居学姊,以及在画投稿用漫画的一年级生高岛平,是和我们一起夺得沙滩排球大赛冠军的队友。进入第二学期后,我们跟对方打了几句招呼,也聊了一下天,但美术社基本上都是自我中心的人,不会干涉他人。对于拿美术社社员当伪装,从事鉴赏社的活动的我和露琪雅而言,再适合不过。
暑假期间我们也来过学校好几次,在美术教室报告各自的活动。
所谓的「各自的活动」,是指跟鉴赏对象的相处方式──也就是交往方式。
露琪雅接受暮林的告白后,我也立刻跟窗子学姊告白,开始与她交往。本来我还担心会不会因此和露琪雅渐行渐远,鉴赏社也得宣布解散,不过事情并没有发展成我想的那样。
我们以鉴赏社社员的身分,认真讨论第一次约会要去哪、当天要穿什么、吃饭要去哪家店点哪样料理才好等等。
毕竟我们都是难搞的人,理智的外衣下有著会被别人骂变态的特殊嗜好,所以必须一直思考该如何表现得像高中生一样,以免吓跑对方。
这是少数人种的嗜好,也是对交往对象展现的诚意。
此外,就算除去这个因素,我可是第一次交女朋友,因此我很感谢露琪雅告诉我女孩子喜欢的店和约会地点。
做为回礼,我也会教她男生希望女生约会穿的衣服,或是希望她点的饮料。
比起露太多腿或胸部的服装,穿稍长的裙子搭配扣子扣好的衬衫,蹲下来坐下来时露一点出来,更能让人小鹿乱撞;比起黑咖啡,点红茶或花草茶比较好──诸如此类的情报。
约会结束后,我们会用LINE或电话报告结果,有时则是约在美术教室见面,尽情分享只有S才懂的烦恼与妄想,露琪雅会趁这时间用红色喷壶浇樱桃盆栽,防止土乾掉。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同伴意识变得比交到男女朋友前还要坚定,鉴赏社的活动也变得更加充实。
到了第二学期。
我跟露琪雅面临S才会有的烦恼,聚在一起讨论解决方案。
「纯平先生太可爱了啦。」
露琪雅正经八百地断言。
「昨天我跟纯平先生去看他从小就很喜欢的绘本作家的画展,纯平先生在企鹅和骆驼的画前面停下来说『哇──好怀念喔。我小时候有这本绘本。哇,这一本我也记得』,兴奋得两眼发光、双手握拳,用全身表达他的喜悦,看起来跟小学生一样。举办那场画展的地方,刚好是百货公司的儿童用品卖场,所以我忍不住问『要不要去买件短裤?一定很适合你,穿给我看吧』,我话讲到一半急忙改口说『穿短裤的小男生有股魔性的魅力呢』,结果反而吓到他了。」
「暮林这个大人怎么可能穿得下小孩子的短裤。你该克制一下,说『我也想要生个适合穿短裤的小男生』就好。」
「这样会在另一种意义上吓到人吧。」
「是吗?这分寸真难拿捏。我之前也和窗子学姊去看她想看的感人电影。」
「有短裤男孩被邪恶的爸妈用鞭子打的剧情吗?」
「你别再想短裤了。」
我绷著脸劝告露琪雅,然后回想起在电影院约会时发生的事,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是跟病魔抗争的故事,女方得了不治之症死了。剧情很老套,可是窗子学姊和我不一样,温柔又纯洁,电影才播五分钟就哭出来了,一下吸鼻子一下啜泣,拚命忍住不要哭出声音。」
「哎呀,想必很诱人。」
露琪雅立刻接著说,我也探出身子。
「对吧!黑漆漆的电影院里面,坐在旁边散发洗发精香味的女朋友,发出性感的哭声。真希望她继续哭下去,哭得更惨一点,声音也不要忍住。起初我只是帮病魔缠身的女主角加油,期待她过得更加不幸,看能不能从窗子学姊身上榨出更多泪水,之后却渐渐控制不住!」
「我懂。跟情人一起去电影院,会忍不住想玩弄他的下半身,用剪刀剪开他的衣服,剥掉他的内裤,让他像狗一样趴在椅子下面舔自己。」
「没错!电影院暗暗的,又不能动,害我妄想不断膨胀,最后女主角动手术的那一幕,我还妄想躺在手术台上,白皙柔软的肚子被剖开的人是窗子学姊,剖开她肚子的则是我,窗子学姊在手术途中醒过来,痛苦得面容扭曲的模样,好不容易才忍住不要把手伸向现实中的窗子学姊。之后我们找了家咖啡厅待,窗子学姊问我对那部电影的感想,我因为终于从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