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月子妹妹』,圣女立刻皱起眉头。
「月子也阻止我到外面去。居然有人敢偷窥可爱月子的肌肤,本来绝对要狠狠揍得犯人叽哩呱啦鸡飞狗跳呢……等等我刚才说什么?鸡飞狗跳我知道,叽哩呱啦是什么?」
「…………」
「叽哩呱啦……叽叽……呱呱,叽叽呱呱!叽叽呱呱吗……呱呱我知道,但叽叽呱呱又是什么意思?」
太好了,还是平常的傻小姐。
看到面貌凛然,嘴里一边说著傻不溜丢的话,同时歪著头的傻小姐,我的神经开始一点一点恢复了正常。
「这个,叽叽呱呱暂时先搁在一边。月子妹妹为什么吩咐你待在房间里呢?」
「不知道!总之她强制我必须安静!」
「因为是考生的关系吧。既然妹妹这么照顾你,那就没办法啦。」
「真的是这样吗?」
「咦?」
「以近代自然法论的角度思考,这是明显的人权侵害。即使依照法律实证主义,任何人都没有义务执行违反意志的苦役。这是违反宣扬此一论点的宪法十八条,而且非常明显抵触刑法二二〇条所规定受到保护的身体活动之自由。本律师是否必须主张此一见解?」
「是、是喔……?」
完蛋了,不是平常的傻小姐。
可能用功过度烧坏脑袋了。虽然这些话不好当面告诉她,但她努力的方向显然不太对劲。大学考试应该不是念这些的吧。
「可能因为这是借来的礼服,要是乱跑弄坏了就麻烦了吧。这件很适合你喔。」
「……唔,唔唔唔,是吗?」
钢铁小姐以戴著长手套的指尖略微整理胸口,像是发痒般扭了扭身体。似乎终于有恢复平常傻小姐的迹象。
「要是能穿燕尾服也不错。不过啊,听说是横寺你推荐我穿婚纱礼服吗?」
「嗯,对,是这样没错。」
「该不会是预付之前的承诺吧,真是耿直啊。」
我没有回答,而是以苦笑含糊带过。傻小姐傻归傻,却对奇怪的地方直觉特别敏锐呢。
被黑影占据身体的时候,我和钢铁小姐承诺了法律外的人生蓝图。若说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是骗人的。
可能是照进来的阳光刺眼,钢铁小姐心不在焉地眯起眼睛。
就这样,傻小姐摇身一变,成为纯白的新娘,甚至逐渐与教堂形成一种神秘的和谐。
「据说我的母亲在形同私奔的情况下缔结婚姻,所以没有举办婚礼。」
只见她转过身去,抬头仰望装设在靠近教堂天花板的彩绘玻璃。
那是一幅受到天真无邪的天使引导,神子回到应许之地的宗教绘画。
「虽然妈妈的个性不拘泥这些事情,但孩提时代的我还记得,仅仅一次,妈妈呆呆地盯著街角商店的礼服凝视。每天晚上想起这些回忆,就让我觉得很高兴。我就是和我的回忆一起活著的。」
「……真是不错呢。好棒的回忆。」
「与妈妈无缘的服装,今天有机会由我实现,感谢你啊。真想早点告诉你旅行的见闻呢。」
「怎么突然这样说话啊。」
「噢,当然,我非常希望自己能活久一点。我要活到百岁,与月子、月子的孩子、月子的孙子、月子的曾孙与月子的玄孙团圆在一起,迎接新年。」
钢铁小姐再度微笑。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暧昧地点了点头。
真是的,钢铁小姐实在好美。美到让人想掉眼泪。
宛如被长翅膀的天使们包围,纯白的圣女笼罩在温暖的光芒下。在我视线离开的瞬间,肯定会立刻飞向通往天国的阶梯。
我突然好害怕将视线从新娘身上移开。因此直到大家回来为止,我一直莫名呆站在原地。
由于摄影马上就要开始,因此我再度回到小房间待命。
我叹了一口气,试图挥去刚才一直盘踞在心中的讨厌想像。这时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
是从窗户传来的。
咚咚的敲打声。
蕾丝窗帘的另一侧,浮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哇咧,刚才开溜的神经病居然出现啦。变态与神经病,一决雌雄的顶上决战即将开打!
我猛然甩开窗户,
「……你、你是谁!?」
「怎么这么凶呀。不会到现在还不认识我吧?」
伴随成熟的低沉嗓音,长相平板的男子咧嘴一笑。
是爱美爸爸。
「不、不对……」
爱美爸爸不会露出这种表情。那种笑法不对。
我知道有哪个人会这样笑──应该说哪个『神』。
「没错。是我啊,横寺。」
「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