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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残片连续的梦境。
若要打个比方,就是月子妹妹变成机器人战车,小豆梓变成飞龙公主,钢铁小姐变成深夜的英雄,爱美变成巨大怪兽,副社长和戳太出席十年后的同学会之类。
毫无脉络可言,看起来好像可以当作某部动画特典的梦境。说不定哪一段可以做成影片呢。
最后连采咲女士都登场了。
和小时候的大家一起到游乐园玩,幸福世界的故事。就算知道这不是现实,起床之后还是觉得可惜。
「……做了这样的梦呢。」
我仰头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低声说。当然,没人回答。
现在还是三更半夜,身体关节隐隐作痛。
我量了一下体温,三十八度。看来是感冒了。
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尽量『喷』汗,感觉会舒服一点,一定会好转的!
呼呼作响的空调暖风吹在我身上,我将毛巾毯拉到盖住头,迷迷糊糊地睡著。
就这样睡睡醒醒睡睡醒醒,一下早上一下晚上,时间感觉莫名其妙拖长,然后又不合理地压缩,完全分不出来。
在我的意识飘到大霹雳之前的宇宙去时,只有耳朵特别灵敏。
受到病魔侵袭后,平常听不见的声音现在都听得见了。
沉痛拖著脚步的时钟秒针声,有如咳嗽老人般的空调运转声,偶尔从厨房水槽传来类似点滴低落的水龙头水声,以及从哪一家阳台被赶出的小狗叫声。
这些一粒一粒的音素各自凝固,从空中朝地面滚落变成无机物。
这些不是为了我而发出的声音,不是呼唤我的声音。
在和我无关的地方,以和我无关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任务。
明明听见这么多声音,却没有声音朝我这个方向传来。完全没有人朝我低语。
「…………啊……」
我喊出一声没有意义的低喃。
天花板好高,玄关好远,世界太宽广。
孤寂无比的影子覆盖著身体。
在这个宽广的世界里,我是孤伶伶的一个人。
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将手伸向枕边,打开药箱。吞下许多药锭,喝下大量的水。
然后闭上眼睛,紧紧封闭自己。
为了远离这个世界,为了别破坏这个外壳,为了保持开朗的横寺阳人。
……开玩笑的啦!
『唰』一下睁开眼皮,我笑了笑。
人一旦生病,就很容易玩起自我陶醉的游戏呢。小时候多半会幻想,反正自己是桥下捡来的,所以爸爸妈妈才不爱我。沉浸在这种笨拙的幻想中,试著疼惜可怜的灰姑娘。
自己对自己撒娇感觉很爽。尤其身体虚弱的时候更是如此。
就在我一边梦呓,一边冲向横寺同学攻略路线,尽其所能提高无边无际的自我爱时,
「嗯……?」
忽然,察觉到有些奇怪的声音。
喀哩喀哩,喀哩喀哩。
彷佛某个东西在抓某个东西,就算没生病也听得见这一类声音。
声音是从阳台传来的。那里小的根本无法叫做庭院,但不论多么小,都是横寺家的领地范围。理论上是不允许外人入侵的私人空间。
原本紧闭的窗帘出现诡异的隆起,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况。只传来诡异而不祥的声音。
喀哩喀哩喀哩,喀哩喀哩喀哩喀哩──
不理会那阵声音,它反而愈来愈大声,逐渐变成什么东西喀哒喀哒摇晃窗户的音量。这些声音明显具有意志。难道在我不知不觉中物换星移,已经进入巨大虫子昂首阔步的时节了吗?
我拖著全身汗流浃背,掀开被子。
压低身子趴在地上,接近阳台。
然后缓缓掀开窗帘。
「…………欸?」
首先看到的,是挤得扁扁的脸颊肉肉。
马尾发束的娇小女孩,侧著身子紧紧贴在窗户玻璃上。
「──哇呀啊啊啊啊啊啊!?」
窗户边!窗户边!
我的惨叫声超越波涛万里,响彻整间屋子。
「──一看到别人就晕过去,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筒隐忙碌往返于厨房与和室之间,同时拖鞋气呼呼地拍打客厅地板。无表情的脸颊看得出来微微鼓起,像是在闹别扭。
「抱歉抱歉!我一下子没看出来!」
我盘腿坐在临接客厅的小和室中央,双手合十膜拜著生气的本尊。
「可是,可是啊,看到那像是半鱼人的侵略者,任何人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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