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谓的隔岸观火,其实是相当难受的词。
在大家忙著救火、共患难,加深彼此的情谊时,我却是一个人呆呆眺望著,若无其事地拔河边的草。只是单纯看著对岸火灾的行为,该怎么说呢──让人如坐针毡。
如果能够扑灭对岸的火灾,我想去帮忙。我想度过冰冷又水深的河川,去安慰在对面哭泣的人。
想到在老旧豪宅内,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穿著刺猬布偶装的女性。筒隐采咲女士,曾经陪在年幼的我身边,是我的初恋。
我希望,以我自己的力量,设法安慰她。我想赌上我的一切存在意义去拯救她。
就算要改变这个世界也在所不惜。
就算会丧失关于她的珍贵记忆。
所以。
其实,我真正的愿望是,
「……我想当个帮助某人的英雄。」
低声吐露的这几个字,落下的声响出乎意料地大。
我在神明坐镇的领域内,手里拿著一对猫像。
召唤东西的猫与送东西给别人的猫同时存在时,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
如果交换祈愿的是我,招来愿望的人也是我──结果将会是。
「啊……」
有如踏入无底沼泽般,我产生地面逐渐融化的幻觉。
在轮廓暧昧的鞋底下,出现一个颜色深沉的黑影。
它朝地面张开有如八咫乌的翅膀,完全覆盖我的脚边。
失去原本的领域,得到不同的定义,被确保为形而下存在的影子,旋即从二次元的大地浮起,化为三次元的立体。
诞生出来的,是和我视线齐平,和我拥有相同轮廓,和我相连在一起的黑影。
那是潜藏于深渊,在暗处摇曳的怪物。
受到猫神唤醒,以某物为交换,召唤了某物,存在于自己体内的怪物。
「……这样就对了。你已经成为英雄,变成可以帮助任何人的英雄啦。」
单调先生开心地低喃。
「首先呢,先去帮忙解决入学考试之类的问题吧。对现在的你而言,这应该是易如反掌吧?」
「嗯。」
我看到和我并肩站著的我的黑影,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我听见我的喉咙发出和我的意志完全无关的声音。
我知道另一个我在我的体内诞生了。
──这是什么鬼啊?
就在我感到愕然的时候,单调先生有如融入黑暗般消失无踪。
回过神时,我一个人站在神社的石阶前方。
确认手脚还在,头也会动。跳一跳,屈伸运动,侧步移动。我顺便做了一下收音机体操前两段,至少我能做出让儿童尊敬的眼神和在地居民怀疑的眼神,都集中在我身上的俐落动作。
完全没问题。
完全没问题,喔?
「哇哈哈,咧咧咧~笨蛋笨蛋……」
我试著喊了几声,但黑暗中没有任何反应。当然他要是真的跑回来我就伤脑筋了,所以我尽可能小声地喊。不过我的喉咙、我的嘴唇,都能依照我的意志活动。
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只是单纯的虚张声势吗?
由于神社多半都是灵异地点,或许容易被错觉或暗示之类影响也说不定。下次和小豆梓约会的时候也挑这种地方,享受特殊的散步玩法吧!
「哎呀?」
这一瞬间,收到一封邮件。
难道魔王妹妹连妄想都要审阅吗?虽然我这么确信,想不到我冤枉她了。
是钢铁小姐寄来的。
『我不明白。』
就一句话,仅止于此。
记得她现在应该在念书吧。
究竟是不明白考古题、不明白回去的路,还是不明白人生呢?虽然我猜是全部,但她会认真地来拜托我倒是好现象。
我将像残渣一样滚落在脚边的猫棋子塞进口袋里,前去帮助钢铁小姐。
车站前的中央图书馆总是挤满了人,即使接近闭馆时间,桌子依然几乎没有空位。
况且现在还是考季最如火如荼的星期六,挤翻了。
有人绑头巾,有人戴眼镜,也有人戴口罩。典型考生打扮的少年少女们占领了所有座位。
图书馆里只听得到笔在纸张上滑动,以及翻过书页的声音。四周静得连掉了一根针也听得见,笼罩在深海般的窒息气氛中。
「……哈啾。」
忽然,经过一旁的老婆婆按捺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一瞬间,少年少女们有如触电般抬起头来。无表情的视线一同射穿异类分子,然后又立刻专心继续振笔疾书。
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