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2.万有之真相,即所谓不可解

理所当然一般。

  「别人的重要时刻,你在想什么啊!?」

  「为什么要生气呢,我就是认为你有能力解决啊。结果也没有发生任何问题。这样哪里有错呢?」

  「你是不是神经病啊……」

  「──Siamo tutti un po’pazzi.(我们都有一点疯狂)」

  单调先生说了我不熟悉的言语。

  「我们每个人都有点奇怪,在义大利有这样的谚语。难道你能充满自信地说,自己一点都不奇怪吗?」

  我没办法回答。

  我无法主张自己没有问题。

  「万有之真相,即所谓不可解(注14:这是一九○三年,一名当时认为前途似锦的高中生藤村操,在栀木县华严瀑布自杀时留下的辞世文《岩头之感》。此事对当时社会造成极大冲击,华严瀑布也因此成为自杀胜地。)──我听说日本也有这句话呢。这个世界毫无逻辑,一切都很奇怪。」

  「…………」

  「或许你会觉得我这番话莫名其妙。但我是基于信念而行动的,对于批判或纠正都甘之如饴。至于你呢?你又怎么样呢?」

  「我哪有怎样……」

  「我打从心底同情陷入混沌迷惘中的你。但是你总不能永远欺骗大家,永远欺骗自己,永远逃避下去吧?」

  似曾相识的异样感不断持续。

  神社,猫棋子,还有这段对话。好像在哪里提到过。

  记得的确──在修学旅行时──和谁?

  「啊……」

  忽然,镇守森林(注15:意指围绕在神社四周的森林。日本的神社多半群树环抱,为日本自然崇拜、精灵信仰的古神道特徵之一。)的某处传来野猫的叫声。

  同时,黑猫手偶的印象在我脑海里苏醒。

  在修学旅行的目的地,位于兔隐神社附近的机关忍者屋。在能看见大鸟居的凉亭,遇见套著手偶的男人。

  当时有如看透一切的手偶声音,和爱美爸爸的声音一模一样。

  难道手偶先生和爱美爸爸是同一人吗──不,这怎么可能。

  因为当时,和手偶先生对话的凉亭不远处,不是看见爱美爸爸和爱美四处跑来跑去吗?

  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我搞不懂异样感的体系。现在的我还不明白。

  明明不懂的事情多不胜数,但吞咽唾沫的喉咙却没由来地疼痛。

  无论如何,如果我记得住手偶先生当时说过的话,能预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或许就不会这么轻易和爱美爸爸接触了。

  偏偏千金难买早知道。

  我就这样大摇大摆跑来,就这样被卷入单调先生的话题里。

  手偶先生表演的既视感完全白费了,事到如今我心想。

  「你说你想帮筒隐筑紫的升学考试想想办法,对吧?这件事情对你而言应该只是隔岸观火。你该许愿的不是这件事吧,不该只有这件事吧。」

  单调先生平静地说。

  「更何况,你找我商量本身就很奇怪。你应该无所不能吧。只要向猫像许愿,应该任何事情都会实现。既然如此,你应该发挥一切自己具备的力量,难道不对吗?」

  「……我才不会胡乱许愿。」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因为这样有风险啊。」

  「风险?」

  单调先生歪著头,态度彷佛看著在沙漠诉说全球暖化对策的人一样。

  「风险又怎样呢,凡事都有风险不是当然的吗?如果不知道运作原理,那就尝试到了解为止啊。既然世界瞬息万变,只要改变世界就好。人类不就是这样活过来的吗?」

  鬼多天神社境内一直笼罩在薄雾中,完全不存在任何区分外界与内界的标志。筒隐家的人工灯光也不可能照得到这里。

  只有我,轮廓不确定而暧昧不明的我在这里。

  「欸,横寺同学。你现在最想达成的事情是什么?」

  明明没有风,掌心的猫像却咕咚地滚倒。

  我紧紧握著猫像,摇了摇头。不停地摇,用力摇著头。为了阻止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但结果,

  「……你刚才说,钢铁小姐的入学考试,对我而言是隔岸观火吧。」

  我的嘴巴还是自己动了起来。

  说出我的心情,无法告诉任何人的心情。

  「难道你没有隔岸观火过吗?」

  听到我这么说,单调先生歪了歪头。

  这个人不会懂的。

  他既没有帮钢铁小姐准备过升学考,也没有见过筒隐与小豆梓的小猪小羊战争,更没有忘记圣歌队少女而害她哭泣的经验,也不曾试图仲裁田径社与棒球社族的领土纷争──这种人怎么可能了解我的心情?

&emsp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