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冷风卷起校园的沙尘,将放学后的空气染成一片土黄色。
我坐在从校舍走下大操场的小台阶上,摩擦著冻僵的双手,同时看著运动社员们的青春活动。
有人认为女孩子会穿著厚重的衣服,所以冬天很没意思。但这种看法未免太过短视片面,首先应该改变想法才对。
光溜溜的女高中生,用非常淫荡的样子穿著衣服在跑步!
这么一想,如何呀,有没有觉得世界的正负观突然逆转呢?马上就有兴奋的感觉吧!天天都是Wonderful Everyday!噢,别担心,今天的药我已经吃过了。
从这个台阶可以眺望整片大操场。
穿著衣服的全裸运动社员们,有些在校园的一端互踢球,有些在另一端互打球,还有人在另一端互拍球,使劲浑身解数欺负球。
在遥远另一端的角落,田径社正在静静进行踩梯子训练(注9:一种将梯子平放在地上,利用梯子的间隔训练步伐准确度的训练方式。)。
马拉松大会很快就要到来了。
在寒风飕飕的多摩川沿岸,沿著慢跑步道不停往前跑,最后会给名列前茅的选手颁发奖状,还有稀稀落落的拍手声,好棒的活动喔。
对田径社而言,获得社员平均时间第一名是最重要的课题。
当然,虽说是田径社,也有许多专门项目,从掷标枪、推铅球、掷铁饼、掷链球,到跳高、跳远、三级跳,以及短距离、中距离等林林总总。不是每个社员都期待马拉松大赛。
如果硬要举例,就像即便是年轻气盛的男孩子,也不是人人都会妄想女孩子的裸体。
但是这么可爱的学妹,衣服底下却光溜溜呢。不论外面穿了多少衣服,我们都是光溜溜。赶快来光溜溜吧!因为有一部分男生会像这样调戏女孩,然后惨遭球棒教训,
『反正所有男生都很好色。看学长就知道了。』
结果产生这种可悲的误解,真是伤脑筋呢。必须将腐败的橘子从社会上排除才行呢。
总之,旁人会给予「田径社会跑步是理所当然的吧」这种有形无形的压力,所以每年这个时期,大家自然会热衷于练习。
……热衷是热衷。
「啊,又来了……」
我的视线往上飘,追著在空中划出的拋物线。
飞上高空的硬式棒球,越过了棒球网,猛然朝地面坠落。
每次一听到有人喊危险,田径社的练习就会中断。虽然坠落地点距离很远,但也无法完全置之不理。
被打到田径社活动区域的白球数量,单就我注意的这段期间,就比双手手指还多了。
硬式棒球滚向我坐的小台阶。
「抱歉──多谢哩!」
理平头的棒球社员,急急忙忙跑到台阶下方来捡球。
所有田径社社员都露出一张苦瓜脸看著他。其中一个人走出人群,往这边走了过来。
「……喂。」
她的声音带有不屑的冷漠。摇晃著短短的马尾,双手扠在发育良好的胸部底下。貌似狐狸的细瘦脸庞,发出彷佛会射穿人的视线。
她是我们田径社下届社长舞牧麻衣,别名麻衣衣。
其实我也可以钜细靡遗描写她那隐藏在体育服底下的香艳美体,但把不特定多数的喜悦与特定的个人友情放到天平上衡量后,我决定含泪将详细内容割爱。我们可是朋友呢。
舞牧正好在台阶下方与棒球社员面对面,但她却连瞥一眼在一旁观摩的我都不肯。
反而是瞪著棒球社员。
「够了没啊。你这逊炮。」
她终于发飙了。
虽然无关紧要,但被麻衣衣骂逊炮,总觉得会让人兴奋得发抖。真希望她能在朝阳照射的被单上以手撑脸颊,一边整理紊乱的衬衫领口,同时眼睛眯得像猫咪一样细,轻声细语地骂我「你•这•逊•炮」。我们可是朋友呢!
「三番两次将球打到我们这边来。是什么意思啊。」
「速啦,抱歉……」
「为我们著想一下好不好。马拉松大会都快到了,这样根本没办法练习。」
「速啦,真的抱歉……」
「理智差不多要断线了。脐带也要断了。就算亲子也有忍耐的极限。就是这样。知道没。」
「速啦,灰熊抱歉……」
被叫来捡球的棒球社员,说著棒球社术语,表示友好的态度。
只见他拚命鞠躬,不断点著凹凸不平的小平头。鼻子旁边冒著小小的青春痘,还是一副国中生的模样。
不过,也不是一年级的他敲出刚才那记全垒打,对他爆气其实也满可怜的耶,我觉得。
「麻衣衣,差不多到此为止吧。」
「……欸?」
听到我插嘴,他惊讶地抬头看我。他可能忙著道歉,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有我这个观众。
「哼……」
另一方面,显然注意到却故意无视我的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