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为止我还知道。
但我并不晓得筒隐是怎么记录的。
某月某日,对小豆梓学姐说了什么什么话并摸摸头。某月某日,一边和姊姊玩桌上游戏,同时教姊姊到参考书第几页。某月某日,和爱美聊起魔法少女的话题。某月某日,我与某人做了些什么。我和别人做了些什么。我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我与某人。我和别人。我在哪里。
写得落落长,没有区别对象,没有区分轻重,将我的所有行动详细记录下来,
──简直就像代替我,将我的回忆刻划下来一样。
『因为我实在无能为力。』
我想起筒隐曾经说过的话。
当时没能继续说下去的话,大概是──
「她在忍者屋里问了我问题,问了不少事情,然后全部记录下来。说是至少要做到这样。」
──因为什么都做不到,至少设法代替我。
帮我将未来的回忆一一累积下来。
副社长再度与我四目相接,说了句「你这笨蛋」。
「你的人生很恐怖。不过你可以稍稍自豪,然后认真地去面对,就像你告诉我的一样。」
我彷佛被狠狠甩了两个大耳光。
麻痹的惑觉在脑袋里慢慢扩散。
只有心脏,噗通噗通猛烈狂跳。
「这个……你、你没事吧?怎么了吗?!」
听小豆梓一问,我才发现自己正拚命用力抓头。
就算我无法留下回忆也无妨,因为有个女孩会帮我记录下来。虽然她说自己什么事都办不到,但她却代替我记住了一切。
我们无法了解彼此,所以总是拐弯抹角。因为我陷入低潮,所以才让她付出这么多。
虽然我们终究无法合而为一。
但我们无论身在何方,都不是孤单一人。
「……对不起。」
我抚摸花猫。虽然花猫从刚才就一直低著头。
好,我下定了决心。
「欸,欸!为什么横寺你这么冷静啊!筒隐她现在有大麻烦呢……!」
小豆梓真的急到快哭出来。虽然她对惊吓超没抵抗力,但这代表她非常担心筒隐,甚至为她担心受怕呢。
「好乖好乖,别担心啦,别担心。」
「呜呜呜……!」
我摸摸小豆梓的头,她才稍微平复情绪。
「这个,这个,还是要和舞牧同学一起向老师解释吗……?」
副社长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如果你们要我去我就去。」
副社长的确有可能办得到。
她是深受信赖又朕实绩的旅行委员,也能够和女生们沟通。
不过这终究是属于她的作风,只不过是借来的东西。我必须用我自己的方式,以我自己的身体达成沟通才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的确有解决事情的方法。
「不用阻止她们没关系。反而要尽量热闹点,除了老师以外,也尽量找大家来。」
「……找大家来?」
「嗯,发邮件也好什么都好。帮我通知所有人,说梅之间即将发生精彩的大事,那个变态又要做出奇怪的事情了。」
「为何要自己将事情搞大。」
「卓别林在电影里说过啊。杀一个人是越蛋,但是杀百万人就是英雄。同样的逻辑。」
「谁晓得你在想什么。我无论如何就是无法理解你的想法。」
副社长皱起眉头,随后又微微笑了笑。
「……不过。你一定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吧。明明就是变态。」
「『变态』是多余的!」
「我也不太对劲。说粗定感染了变态菌,我要索取治疗费,塞在袜子里给我。」
「我看你根本盲是天生的,而且早就没救啦!」
「好啦根啦。再见。」
副社长轻松地挥了挥手,然后离开房间。
「…………?」
小豆梓虽然稍微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和副社长,但随即慌慌张张跟著她离开。
「接下来。」
我先将房暗反锁。
在和最终魔王决战前,有些重要的事情必须先搞定。
我摇了摇筒隐的身体,她翻了个身。我再度摇了摇,她又翻了个身。直到我第三次摇晃,她才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
只见猫月子妹妹拍了拍自己的小腹,然后黏在我身边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