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理」原意为情理、关系。不过在日本情人节,女性送给男性朋友的巧克力叫做「义理」;若是送给有感情的男朋友,则叫做「本命」。
「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从她对稚幼少年的用词来看,很难想像她的身分竟然是保母。骂完后她别过脸去,彷佛两人之间深深烙印着一道暗渠中的龟裂般,拒绝重修旧好的大裂痕。
「绝对不行吗……」
「你真的很罗唆耶。你这样会给我添麻烦,赶快滚回家去。」
「我知道了!我回家!」
「……不过,既然你坚持要来的话,就让你来住吧。不过只能住一晚而已。」
「好!」
……哎呀?
刚才的对话,跳针会不会跳太远了啊?
少年笑咪咪的态度彷佛习以为常般,露出纯洁无瑕的笑容面向我们。
「对了,大哥哥和大姊姊要不要一起来呢!一起来吃晚饭吧!」
「咦?我、我们也去?」
「反正采咲阿姨总是闲闲没事做啊!我也帮忙拜托罗!」
「臭小鬼,叫你别得意忘形了。竟然随便带不认识的陌生人到别人家里去,你在学校念书都念到哪里去了啊?」
「我知道了,那就算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喔。」
「好!」
我们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晚餐就顺其自然一起有了着落。
「得重新想一下晚餐的菜单了……」
采咲女士一边不耐烦地嘟囔,同时以指尖旋转叼在嘴上的白色棒棒。然后我听见一声「啪哩」,以及嘴里喀滋喀滋咀嚼的声音……仔细一看,她嘴上叼的不是香烟,而是棒棒糖。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嘟个人来告诉我,她究竟是可怕还是温柔啊。
「……哎呀?」
我现在才察觉,背上月子传来的温度丝毫没有动静。
我回头一看,小猫咪就像盐雕一样全身发白僵硬。我轻轻戳了戳小腹,她整个人就差点直接倒在地上。
看来是因为紧张过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吧。
这也不能怪她,因为自己妈妈的个性太出乎意料了。
*
对了,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看过江户时代的春画?
那种淫靡而昏暗的描绘方式,以当今的眼光来看都很情色。好东西能超越时代,区区十年的光阴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各位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我在说筒隐家的外观。
搭乘比现代更拥挤的公车,穿越比现代更吵杂的住宅区,来到了连绵石墙深处的日式豪宅。即便历经岁月风霜,和十年后的今天造访时相比,依然保有亘久不变的娴静外观。
奢华的大门与前庭的白沙都是司空见惯的场景。我们两人无意识中眼神交会,同时松了一口气。筒隐家的月子妹妹,似乎也因此从紧张中获得了解放。
我们被带到大房间的半边。
几十叠榻榻米大小的客厅以纸门区隔,一侧封闭不用,另一侧用作居住空间。
「有股霉味……」
我和筒隐再度四目相接,屏住了气息。
和十年后的空荡模样回异,房间丝毫看不出整理过的迹象。挤成一团的棉被或衣物,乱糟糟地堆在房间的角落。壁盒里横倒着一个没插任何东西的花瓶,还沾着蜘蛛网。
花瓶上挂着一幅春画……不对,是水墨画的挂轴。挂轴被虫蛀的乱七八糟,完全看不出上头画的究竟是鹤还是女性。
「没关系啦,报销的话就丢掉,拿个新的来挂就行了。」
采咲女士大口大口扒着牛肉饭,同时爱理不理地说着。
所谓的『晚餐的菜单鹞,似乎只是茌便利商店买便当,或是到速食店外带的差别而已。买回来后也懒得用自家餐具换盛,就直接大口大口塞。身边还倒着几个像是垃圾袋的东西。
或许筒隐家的内侧无法跨越时代吧……
喜欢打扫的月子妹妹,却无言地低着视线,一心一意狼吞虎咽着特大碗多洋葱多汤汁的猪肉饭。
其实筒隐月子这个可爱女孩的真面目,根本就是狰狞的美食斗士。只要眼前出现食物,她的思考就会完全停摆。
「……不好意思,采咲女士。」
所以呢,我代替她下定决心发问。
就算对方再怎么邋遢,毕竟还是继承筒隐血脉的人。没什么好害怕的。
「冒昧请问一下,您的家人呢……?」
「嗄?」
她回瞪了我一眼,真的超恐怖。
「在问别人问题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是基本礼貌吧。」
「您说得一点都没错!我是十年后的横噗……」
我的侧腹从旁被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