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之百覆盖了我的忏悔。「我去帮大家拿喔!」说完后她爽朗地站起身。
幸福帆船小豆丸对水面下的激战一无所知,以兴高采烈的航行速度朝向自助沙拉吧前进。
就这样,只剩下我和筒隐还留在原处。
注29 油汗,带有油脂的黏答答汗水。在日文中特指紧张或痛苦时所冒的汗。
※
过了一分钟。过了十分钟。过了三十分钟。小豆梓还是没回来。
我看了看手表,才经过三秒钟而已。
「…………」
「…………」
冻结的沉默横亘于深海之间。
我只能盯着桌子上形成的汗水塘看。如果看了身旁的波赛顿妹妹一眼,横寺同学真的会就此葬身海底啦。海神等级的强大压力,将我体内所有汗水从全身毛孔挤出来,让桌上的盐湖面积愈来愈大。
「…………」
「…………」
「…………」
「……——不过。」
突然,筒隐简短地说了一句。
「是我比较久吧。」
这是什么神秘的咒语吗,究竟属于什么类型的死亡宣告?
正当我烦恼着要刺进横寺同学的腹部,该选用刀刃较长的餐刀,还是握柄较长的叉子合适呢,
「……不论学长对小豆学姐做了什么——过去都是属于我的。因为我和学长,交往的时间最久。」
筒隐在沉默之后,再度简短说了一句。
「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突然,我身旁的女孩似乎站了起来。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羽毛般的重量就压在我的大腿上。
「咦,筒、月……」
「…………」
筒隐二话不说,直接坐在我的大腿上。
因为她整个人朝着另一边,因此我完全不知道她现在脸上的表情。
难道这是江户时代的一种刑罚吗?在大腿上施加重物的那种拷问刑罚?不过这么轻盈有任何意义吗?话说这女孩会不会轻盈得太夸张啦?那些肉都跑到哪里去了?而且为什么她会这么柔软呢?为什么?
我的脑海里陷入一片混乱,有如巨浪滔天。
正当我手指脚趾丝毫动弹不得的同时,大腿上的女孩将手伸向我。
「没什么。因为,我许过了愿望。不过我绝对不会告诉学长。不过,不过。」
她紧紧抓着我衬衫的下摆,然后直接拉拉扯扯扭扭拧拧。彷佛要留下自己的痕迹一般,将我的衬衫愈揉愈皱。
「我也已经习惯学长这么迟钝了,但是。但是。但是。」
「稍、稍等一下啊筒隐——」
「…………」
轻柔的香肩微微颤动。把玩衬衫的手指突然往上移,紧紧抓住了我的浏海。
「啊,不对,月子妹妹!月子!等等啊!等等啊!」
「……」
指尖的力道稍微弱了些。
但是她并未完全放开,而是拉过来又扯过去,彷佛惩罚般拽着我的浏海。彷佛某一刻、某一处的场景再度重演一般。在我的脑海里,失落的幻想就像无人的旋转木马一样,再度开始旋转。
「不过,我才是最久的——请学长记住,最久的人是我。」
筒隐依然低着头。沉静而雄辩的瞳眸,依然坚决不肯抬头看我。那一撮下垂的发束,也像闹别扭的猫咪一样朝着别的地方。
只有——只有轻柔的香肩,轻轻地靠在我的胸膛上,同时筒隐微微吐了口气。
头上的电灯泡,忽然,微微地闪了闪。
坐在餐厅角落座位的我们,或者该说生活在世界角落的我们,连光线都鲜少直射过来。就像被封闭在悠长阴暗的隧道一般,在我们周围形成了淡淡的阴影。
——穿越隧道之后,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国度呢?
我不再看文学着作,也不再做任何英雄梦了。
但我依然拚命思索着。
就在宛如猫咪一般的女孩坐在我身上,不断拉扯我的浏海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