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话。」
随着暮色逐渐深沉,鬼之子的叹息也愈发凝重。
她最为在意的事情,是自己的沟通能力。
「前两天我做了一个预知梦。梦见即使过了百年千年,孩子们依然不理我。」
「你消极的方式还真是奇幻啊……如果是你,只要和孩子们一起欢笑嬉闹,应该就能掌握住孩子们的心吧。」
「没有这回事,我还十分不成熟。」
鬼之子告诉我,她将来的梦想是成为幼稚园的老师。
她会像这样一放学就频繁地前来育幼院,似乎也是透过朋友介绍,在这里帮忙保母照顾小孩的样子。
不过对于鬼之子而言,这条路似乎比登上阿尔卑斯山顶峰还要困难。
「只要有人对我做了什么,我就会立刻流泪不知所措,将心里的感情表现在脸上。这么一来,即使我能和小孩们做朋友,也无法成为老师。因为朋友和老师的职责是不一样的。」
「所以为了隐藏表情才要戴面具?那样不是很奇怪吗?」
「并不奇怪。这是我唯一的方法。」
「……真的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我好像没有见过鬼之子的真面目,或许是因为她在育幼院的时候,一定戴着面具的关系吧。
我认为她这样根本是目的被手段牵着鼻子走了,但她迟迟无法理解这件事。
而且我发觉每当她陷入烦恼,似乎就会将思绪封闭在脑海深处。
当然,我也没资格说别人这一点。
「不过啊,我很羡慕你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而努力呢。反倒是我,最近甚至连熬夜看深夜节目的力气都被夺走了呢。」
「深夜……?你喜欢深夜的电视节目吗?虽然我不太清楚,不过你在田径社不是也很努力吗?」
「没有啦。老实说,我并不是那么喜欢社团活动。我真正喜欢的是泳装啊。」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比较这两件事情……你可以和社长商量看看吧?」
「怎么可能,我哪敢告诉她啊。我可是『粉会装模作样』的呢。」
我会跷掉校外跑步的练习,也是因为我老是在社长面前夸下海口所造成。
『如果想要变强的话,不就应该锻链到看见地狱为止吗?』
「社长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认为呢!我会追随社长到天涯海角的!」
我对社长的斯巴达式号召一个劲地谄媚,
『单纯的社团活动却弄得这么累,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升天了……』
「大家加油啊,我也觉得很累呢!让我们对钢铁之王严正抗议吧!」
又对社员们的抱怨加以附和,想办法两面讨好的结果,
『由于软弱的社员们不支倒地,今天的练习就到此为止。不过你应该还撑得下去吧?』
「咦?」
『那我来亲自操练你吧。不用客气没关系。往后我也会一直盯着你的。』
「咦……」
就是只有我被迫进行超长距离的地狱级训练。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这件事情无法向鬼之子启齿,但是我的梦想,是生活在被泳装或小裤裤的小山围绕之中。
加入田径社只不过是我为了偷看女孩的藉口而已,但我总是遭人误解。
「真心话和表面话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再不想办法解决的话,我觉得总有一天会倒大楣。」
「例如有人向社长告密,说你每次都开小差溜到育幼院来吗?」
「嗯,就是这样——是这样吗!?原来你是会落井下石的人啊!?」
「请不要紧紧抓着我不放,不要对我做出奇怪的事情好吗!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啦!」
「……抱歉,我一时太慌张了。」
「真、真是的……既然知道自己非改变这一点不可,总有一天会想出办法来的。」
「能够这样是最好。什么时候我才能向恐怖的社长一五一十招认呢……」
「不知道我和孩子们和睦相处的愿望,和你的愿望哪个会先实现呢……」
我们两人都叹了一口气。
就在我们出神地眺望红色的夕阳被苍蓝的星空取代时,一天就这样绪束了。这是常有的事情。
或许这些对其他人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对我们而言是很大的烦恼,同时也是十分重要的时间。
我和鬼之子的这场邂逅,在一个月之内几乎天天上演。
……然后,突然地画上句点。
※
这是发生在少年少女烦恼博览会一如往常举办的时候。
鬼之子说,要戴上面具时不小心掉在地上,因此缺了一支角。
「面具变得有些难看,必须修理一下才行。」